“流過的血,受過的屈辱,我都要通通討回來。”念清歌的水眸染著那淬冷的寒意。
離辰逸被她眼底的恨意震懾住了,緩緩的鬆開了她的肩膀。
倏而。
一個丫鬟來到她面前,恭謹的拂了拂身子:“婉貴嬪,皇上醒來了,四處尋你呢。”
“好,我馬上過去。”念清歌收了自己的情緒,聲音柔和的對那個丫鬟說。
府邸的常青松幾乎沒有,金黃的落葉隨著風兒一片一片的落在了她的身上,她的指尖輕輕的彈去了那些落葉,凝著落寞的離辰逸,除了‘對不起’三個字,她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你走吧。”離辰逸的聲音枯竭的如石井:“我說過不會勉強你。”
她的視線始終不敢落在他那雙憂傷如深潭的眸底。
卷長的睫毛垂在了眼瞼下,念清歌盯著自己的繡鞋,聲音小的連自己都聽不見:“謝謝。”
但,離辰逸卻聽見了。
那條幽徑的小路上。
兩個人一同走過。
但,念清歌卻自己回去,回去尋找她的心。
他輸了。
輸的一敗塗地。
攥緊的拳頭裡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悶痛,‘砰’的一下子狠狠的捶在了身後粗壯的樹上。
大片大片的落葉染在了他墨黑的髮絲上。
掩蓋不住他的絕望和孤落。
凝著拳頭上冒出的血絲,離辰逸痴痴的妄想,若是自己替她擋了那個匕首,那麼,是不是也可以將她的心奪走。
*
閣房內。
清香的秋菊氣息和龍涎香氣息染在了一起。
離漾魂不守舍的趴在軟榻上,動彈不得的他十分難過,念清歌輕著步子來到他面前,聲音柔和蘊著一絲黯啞:“你醒了?要不要吃東西?我來餵你。”
“你去哪兒了?方才朕醒來看不見你,心裡發慌。”不善於表達的離漾緩緩吐露著自己的真實情愫。
“辰逸方才來過。”念清歌實話實說。
離漾陡然警惕起來,凝著她的水眸,試探性的問:“昨夜的話,你是不是反悔了?”
二人對視了半晌。
直到離漾的深眸染著一絲黯淡,念清歌才緩緩的說:“沒有反悔。”
離漾呼了一口氣:“那就好,婉兒,朕會好好待你的。”
“恩。”念清歌點頭。
未來的路很漫長。
她不知該如何走下去。
佈滿了愛和恨的荊棘上,她只能咬著牙一步步朝前走,不回頭。
侍候離漾服下湯藥,念清歌坐在妝奩前,當面容映照在銅鏡裡時,她忽而想起了什麼。
她急忙起身,小手摸著自己衣裳的袖袍。
銅鏡呢?
那個從冷宮裡帶出來的銅鏡怎的不見了?
心,咯噔一下子。
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從心底升起。
她尋了所有的角落都沒有尋到那個銅鏡。
為不引起離漾的懷疑,念清歌佯裝淡定的在屋子內呆了許久。
晌午。
離漾熟睡後,如坐針氈的念清歌起身從門口延伸到外面細細的尋找著。
倏而。
眼前一雙熟悉的緞靴映入她的眼底。
是離辰逸。
挽了挽耳邊的碎髮,念清歌直起身子,面容雖從容,眼底的那份焦灼卻依然被離辰逸捕捉到。
“你在找什麼?”離辰逸沉啞而問。
念清歌望了一眼四周,道:“辰逸,你還記得我隨身攜帶的那個泛舊的銅鏡麼?”
離辰逸暗忖:“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