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陰暗的牢房開啟了門,突然射進來的明亮的光線幾乎刺瞎了諸葛睿的眼睛,遠處罕見地傳來了幾道腳步聲。
“皇上,程少爺,這人就是諸葛睿。”
彼時諸葛睿正蹲在一個牆角吃飯,牢房正中央是他排出的一大片穢物,下身無法動作時,他只能躺在那片穢物之上,可以自行移動後,他立即挪到了還算乾淨的牆角。
諸葛睿疑惑地抬起頭時,他的嘴裡還嚼著乾硬的黑饅頭,一縷油油的沾滿了泥土的頭髮貼在他的臉上,被他一不小心吃進了嘴裡。
等他看到那個身材較為瘦弱的少年,瞳孔立即縮了兩寸。
那是程子實!被他和父親的忠僕騙進宮中為他替罪的程子實!
“大膽諸葛睿!見了皇上和程少爺還不磕頭行禮?”
牢頭一鞭子甩在諸葛睿的身上,他身上的破布衣衫應聲撕裂成兩半,諸葛睿的側臉,脖頸,胸膛,頓時印上了一道血痕。
諸葛睿哀叫一聲,頓時兩腿跪地,上身匍匐到了地上,整個身體蜷縮成一團,“牢頭恕罪,皇上恕罪!”
他手中的饅頭也掉到地上,打著圈的滾到了許錦逸的腳下。
諸葛睿剛抬起頭,便追著饅頭看了過去,神情十分飢渴,等饅頭終於停下,他咧了咧乾裂的唇,右手不自覺的伸過去,想將那個沾滿了泥灰和草屑的饅頭撿起來。
近一點,再近一點……
諸葛睿伸出杆欄的右手終於碰到了饅頭,他嘿嘿笑了兩聲,用力攥緊了饅頭。
但不經意間餘光一瞥,黑乎乎的拳頭旁邊,卻是一雙做工精美繡著逼真竹紋的青色步履。
諸葛睿順著那雙鞋子往上看,錦衣華服,程子實。
先前因為飢餓和恐懼來不及注意到的難堪,此時全部堆積到胸口,漲的他面色發紅,呼吸不暢。
“寶兒,這裡臭的很,我們回去吧?”
“嗯。”許錦逸看了諸葛睿一眼,眼裡無悲無喜,抬手搭上景耀伸過來的大掌,和他並肩離開。
馬車上,景耀將許錦逸抱到腿上,蹭蹭他的小鼻子,語帶控訴,“真是又髒又臭,也不知你為何非要來這裡。”
“看看他的下場罷了。”許錦逸倚在背後寬闊的胸膛上,舒服的閉上了眼睛。
為了替那個可憐的小太監看看諸葛睿的下場。
景耀在許錦逸的身上輕輕拍著,似在哄睡孩童,“那人遲早是個五馬分屍,等景辰的刑罰定下來,便讓他和他的主子一起受刑。”
“景辰的刑罰還未定下來?”許錦逸抬著下巴,仰臉看向頭頂上方的景耀。
因為角度問題,許錦逸一雙眼睛睜得滾圓,兩扇密密長長的睫毛更為醒目,景耀愛極,憐惜無比的用手指輕輕碰了碰這小巧可愛的小扇子。
將寶兒仍舊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景耀唯恐許錦逸睜酸了眼,伸出大掌捂住了那雙眸子,嘴裡卻是冷哼出聲,“那幾個老學究,當真是年紀大了忘性也大了,昔日如何恐懼瘟疫也忘了,竟然還想為景辰求情,說朕不應給他凌遲!真是不可理喻!”
許錦逸把住捂在眼睛上的大掌,將它摟在自己胸前,“何必為了那些人動氣,即使只將景辰圈禁在宗人府,私底下如何處置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兒?最後定個畏罪自殺的名頭不就成了?”
景耀的怒氣因許錦逸親密的動作而瞬間消散,他將下巴點到許錦逸的肩上,糙臉蹭著許錦逸瓷白光滑的臉蛋,“寶兒說的極是。朕想讓辰王死,辰王便無法多活一刻鐘,朕想給辰王凌遲之刑,辰王便會被割盡三千六百刀。”
兩年後。
剛過巳時,程府已是熙熙攘攘,賓客盈門。
程老爺子坐在高位,笑的滿臉褶子,程父招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