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玉將鬼頭刀砸暈,扔進籮筐。又怕裘千總不明就裡,傷了他性命,想了想,又將趙瑟抱進籮筐,叫趙瑟以匕首抵住鬼頭刀的心口以備不測。公孫玉伸手拉了三下繩索。
趙瑟心裡閃過一絲不詳。她踩著鬼頭刀的肚皮從籮筐裡站起來,抱著公孫玉,一聲聲地喚道:“十一……十一……我和你在一起。”一邊喚,一邊淚如雨下。
公孫玉親了趙瑟一口,笑道:“乖,我馬上就來。”
籮筐緩緩地上升,趙瑟由站而跪,由跪而坐,由坐而伏,終於指尖無論如何努力都再也碰不著公孫玉神抵一般完美無瑕的容顏。她啜泣著漸漸收了眼淚,用力在鬼頭刀身上狠踢幾腳,似乎把一貫以來的氣悶盡數發洩了出來,這才復以匕首抵住鬼頭刀的心臟。半天不見鬼頭刀轉醒,她才算鬆了一口氣。
裘千總將趙瑟拉上城頭,一望籮筐裡不見了玉樹臨風,風神俊朗的公孫玉,卻多了一個鬍子拉碴,又黑又醜的鬼頭刀,面上當即便是一肅。
趙瑟忙道:“這是我們捉的流寇頭目,或許有些用處!”
裘千總方才收了架在鬼頭刀頸上的腰刀,從籮筐裡把他拉出來,摔在地上。他轉頭吼道:“老趙,來兩個人抬過去審審,報與將軍!”
城垛裡轉出那半老的軍漢老趙和先前那說話甕聲甕氣的少年軍丁。兩人一人一邊去拖鬼頭刀,趙瑟想著還要向鬼頭刀詢問陸子周等人的性命安危,正要發聲阻止,耳中卻突然聽到一陣地動山搖之聲。眾人神色俱是一變,齊齊向城下望去。只見圍城的流寇山呼海嘯一般地向汝州城衝將過來。
“守城!守城!”裘千總斷喝一聲,揪起趙瑟,將她遠遠地甩到後面。
城上夾道頓時亂作一團,躲在城樓之中的軍士蜂擁而成,各執弓刀,立於城垛之後,準備守城。
“甭忙了!甭忙了!”鬼頭刀醒得很是時候,躺在一邊大說風涼話而特說:“告訴你們吧!俺們軍師,早就安排好了,今日拂曉必定破城。就你們,三個半人,還守啥?趕緊收拾收拾投降吧!俺鬼頭刀在此,就算你們入夥了!”
根本就沒人理他,除了趙瑟氣得發瘋。
趙瑟衝到鬼頭刀身前,邊踢邊罵道:“你這混蛋!混蛋!怎麼不早說!”
鬼頭刀嬉皮笑臉地答曰:“你們也沒問俺哪!”
趙瑟氣急了,撲將上去要與鬼頭刀拼命。老趙和那說話甕聲甕氣的少年軍丁忙按住了鬼頭刀,又扯開了趙瑟。趙瑟兀自不肯罷休,亂踢亂蹬著。正鬧得不可開交間,一陣弩箭如雨般射來。
“十一!”趙瑟驚呼一聲,顧不得自己的安危,連衝帶撞地搶到城垛前,舉了籮筐,用盡全身力氣向下狠狠拋去。她扶著城垛向下吼道:“快上來,十一!”
話音未落,裘千總手起刀落,揮刀斬斷繫著籮筐的麻繩。籮筐飄飄擺擺,終於令人絕望地跌落下去。而趙瑟的心也一起跟著跌落以至於虛無。她跳起來探出身體去救那籮筐。上身全部躍出城垛,眼見便要和籮筐一樣翻落。千鈞一髮之際,裘千總擒住趙瑟的雙腳將她提將上來。
趙瑟真是眼紅了,揪住裘千總的衣襟怒罵道:“狗賊,你做什麼?憑什麼斬落籮筐?你還我十一!還我十一!”
裘千總不耐煩地將趙瑟甩到身後,一面以腰刀打落呼嘯而來的羽箭,一面罵道:“你這笨女人,做什麼蠢事?你打算叫他吊在半空做箭矢的靶子?快滾一邊去!別在這兒礙手礙腳!”
趙瑟“哇”的一聲痛哭起來。裘千總冷哼一聲,轉身指揮軍士守城。趙瑟便藉機大哭著復又衝到城垛前,呼喊著“十一”,向下四顧著尋找公孫玉的身影。然而此時,流寇已衝到城下,汪洋大海一般地人潮洶湧澎湃,哪裡還能尋到十一的蹤跡?
在這一瞬間,趙瑟萬念俱灰,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