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衣倒計時的第三日,她絕食的第四日,純兒依舊端來了暗紅血腥的狐狸血旺。純兒進來後,那道隔絕屋內屋外的門緊緊地關閉,不見門縫。黑暗的屋子,依舊光亮著一束從天穿射進來的光線。今天,屋外豔陽天,屋內那束光線也強了。只是,一束光線照在屋內,不折射,只照亮那一個地方。黑暗、光明,黑暗、光明,交界出一道界線,明顯而又鮮明。
純兒邁著碎步小心地走到石床前,心疼地道:“荷衣姑娘,你吃點東西吧。今天沒有水送給你,宮主不允許。這血……這血你吃一點吧。”
荷衣卷在石床上,環抱著雙手,眼睛眨了眨想努力看清楚純兒的樣子。在她沒來得及睜開眼時,那股濃濃的血腥飄來。不新鮮的空氣中夾雜著血腥,更窒息,努力地向荷衣擠來。那空氣中長著刀子,被荷衣吸入肺部,劃開口子,生疼。
純兒哀求地道:“荷衣姑娘,你就吃一點吧。你要是不吃……你要是不吃會,會……會餓死的。到時候就真的見不到你愛的男人了。”
荷衣自知,無論遇到任何事情都要留著健康的身體,充沛的體力與精力。只是,她真吃不下狐狸血,就連豬血被烹飪得色味俱全也吃不下。更何況這白水煮出來的血腥狐狸血?她第一次吃那血旺的時候,吐了三天三夜,彷彿把這一生所吃的東西都要吐出來,吐得消瘦,吐得面板髮黃。若是再吃下這狐狸血,她會死得死快。
“純兒,謝謝你。我是真的不能吃這東西。”荷衣聲音微弱地說道,緩氣也艱難。
純兒拿開血旺,焦急地道:“那怎麼辦?你不吃真的會死的。荷衣姑娘,你就吃一點,要不真的會死在這裡的。”
狐狸血拿開後,荷衣身前的空氣頓時一陣新鮮,似拔開烏雲見了晴天。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純兒把那血放到牆角,倒回來,“這樣好受一點嗎?荷衣姑娘真的不能吃這東西?那要怎麼辦?你不吃真的會死的。要不你試一試,吃下去就不會有那股血腥的味道了。”
荷衣無力地搖手,“不要,吃了會死得更快。”
純兒走近荷衣,坐在石床上。石床上空空蕩蕩,少了柔軟,少了一張保暖的被褥,少了溫度。荷衣捲成一團,眼神無光的望著純兒。
“荷衣姑娘,你的命真的不好。宮主她不讓我送水給你,還說一定要讓你吃下這血。要不……要不……”純兒的聲音越來越小,微弱到只有她自己才能聽見。
荷衣藉著微弱的光線,望著純兒。木純兒,好一個單純秀氣的名字。人如其名,清純的,善良的。在這樣黑暗的地宮裡,恐怕木純兒已經是最後一個善良的人了。在依瑪的陰狠手段下,那些被她抓來的人為了生存喪失良心是很正常的事。而木純兒的一言一行,一個神情都是那樣的發自內心,淤泥中的一朵潔白荷花。只是,荷花的花瓣上帶著傷痕。荷衣皺眉頭,微弱地道:“你的臉怎麼了?”
光線雖暗,卻能明顯地分辨出純兒的臉腮是何種顏色。她本來光滑淨白的臉上多了淤痕,一道,一道,紫色,甚至還有黑色。
“是依瑪打的?”荷衣聲音微弱地問道。
純兒別開臉,沉默。
荷衣輕問:“她是不是還說,如果我再不吃這狐狸血就要懲罰你辦事不利?”
純兒緊張地解釋道:“不是的,不是因為你。就是荷衣姑娘吃了這狐狸血,她也會這樣對我的。我是跟她最久的人,也是最不聽她話的人。被她打,被她折磨已經是常事了。荷衣姑娘不要自責。我只是擔心你不吃這血會死掉的。”
荷衣無力地含笑,輕聲地道:“我不會死掉。我們都不會死掉。”
純兒哭泣地道:“可是……可是……可是宮主說,如果今天你還把這狐狸血給吃掉,她會讓你受盡非人所受的折磨。我見過她是怎麼折磨人。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