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是那大事還是小事,在官場上都只有一個真理,你若是銀錢有餘,你便是有理的那方;你若是銀錢虧空,你便是有罪的一方。
孤立無援的林涵,便是中了這樣不成文的規定,在半夜三更中栽了大跟頭,拖著血印而去。
蘇染夏一干人等,從馬車上招搖下來時,便吸引了在門口守著的雜役,那雜役見蘇染夏穿著不凡,便知這是樁大買賣,連忙迎了上去,連登聞鼓也不消敲,就帶著他們走了進去。
大堂裡的官老爺正在處理別的冤情,那雜役低頭在他耳邊細語幾番,他便將手下的事宜匆匆結束,隨便將罪名按在一人頭上,也不顧那人錯愕的神情,就命人將他們帶了下去。
蘇染夏瞧著這番情景,對眼
前這個滿臉絡腮的男人,就越發得沒有好感。
望著那官老爺頭頂掛著的匾牌,上面金筆揮灑‘明鏡高懸’四個大字,簡直就是對這個公堂無聲的侮辱。
“請問,小姐尊姓大名?”那官老爺提了提腰上的金玉帶,昂首闊步的向蘇染夏走來。
蘇染夏瞥了她一眼,也不屑於回答,只要秋染替她說道:“我家小姐姓蘇名染夏,乃定國侯之女。”
那官老爺一聽定國侯三個字,嚇得差點跪坐在地上,方才的趾高氣昂一數散去,只剩下阿諛逢迎。
“你們愣著幹什麼,還不快給這幾位小姐公子上座,累壞了蘇小姐,你們可生賠得起!”
幾位衙役連忙端上座椅來,還奉上了熱茶,放在一旁的茶几上。
那所謂清官老爺的臉上,刺客含滿了奴顏婢色,恨不能將臉貼在地上,為蘇染夏提鞋。
蘇染夏將連瞥在一邊,也不欲去摸那瓷器茶杯,氣定神閒地說道:“魏老爺不必客氣,小女今日一來是有事欲辦,可還請魏老爺賞個臉面。”
魏老爺低彎著身子,蘇染夏說一句他便點一次頭,待她說完便,滿臉笑容的說道。
“蘇小姐有什麼事直說便是,以魏某對定國侯的敬仰,就是蘇小姐讓魏某上火山下火海,魏某也在所不辭!”
他誇張的樣子,就是連秋染也看不下去,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魏老爺雖心有不滿,但也深知打狗要看主,只是憨厚的笑了一笑也沒再詢問什麼。
“既然魏老爺都如此說了,那染夏也就開門見山,我有一朋友前不久在你這裡報官,可你卻包庇罪人將惡行推在他的頭上,可有此事?”
魏老爺一聽,心裡便涼了半截,他平日裡沒少冤枉人哪知她說的是那個,可無論是誰,得罪了蘇染夏的朋友,總歸是不好的。
他低沉說道:“近來事情繁忙,魏某也不知蘇小姐說的是哪位,不過既然蘇小姐都稱他為朋友,想必那人的品德自然不錯,是斷然幹不出汙濁事來的。如此,便也就是魏某老眼昏花,識錯了好人。”
林澤躲在自己哥哥的身後,伸出半截腦袋看著那魏老爺,他還記得當初這人是如何的豺狼虎豹,命人將自己的哥哥打得半死。
哥哥當時幾欲斷氣的樣子,在林澤眼前浮現,他不安地揪著林涵的衣服,生怕往日的事情再次重演。
林涵心知他害怕,安撫的摸著他的腦袋,眼睛兇狠地盯著眼前的狗官。
那魏老爺從剛才便察覺,一道狠厲的視線落在他的身上,他順著感覺望去,望見一位劍眉漆目的青年,那青年縱然與他對視,眼裡的陰戾卻半分不減。
魏老爺的眉頭皺了一皺,不知自己怎地就招惹了這位公子,且看這人面相還有些熟悉。
蘇染夏見魏老爺注意到了林涵,便開口說道:“我的朋友便是這位公子。”
聽蘇染夏這麼一說,魏老爺就越發覺得對方熟悉,只是刮淨了腦袋,也想不起這人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