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跟我媳婦一個人。你怎麼不學點好的?”司機一臉慚愧,支支吾吾地說:“我改……我改……”王總:“你也別難過了,去盛碗滷煮,補補身體吧。”司機到後堂盛滷煮去了,王總盯著我的眼睛,說:“現在就剩咱哥倆,你不要隱瞞,我知道你是來幹什麼的。”我:“……我是來幹什麼的?”王總:“你是來殺我的。”王總認為我和風溼交朋友,是為了能接觸上自己。我的武功令他疑心,不管我如何解釋,他只是說:“我懂。找個練武的來殺我,比用槍用刀要好,你用內功震壞我的心臟,醫院根本檢查不出來,頂多給診斷個‘急性心梗塞’,你和你的僱主就逍遙法外了。”當司機端著滷煮坐回來時,王總正說:“我的命你可以拿走,但你要告訴我,僱你的是左彪還是韓六?”司機抬頭,看看我看看王總,又看看熱氣騰騰的滷煮,不知是該吃還是不該吃。
我們僵持了五六分鐘,司機忍不住了,用筷子從碗裡夾出一條大腸,“嗖”一聲吸進嘴裡。王總大怒,拍桌子吼道:“我都快死了,你還吃!”司機:“他要殺你,也不會留我這個活口。死之前,我不想浪費你爺爺留下的東西。”王總怔住,流出大滴大滴的眼淚,終於發出撕心裂肺的哭聲,拍著司機的腦袋說:“我就你這一個知心人。”司機也哭了,握住王總的手,說:“我要跟你,那就是跟一輩子。”他倆哭完後,王總顯得十分疲憊,腦袋枕在胳膊裡,點了根菸,“吧嗒吧嗒”地抽了起來。司機將滷煮吃完,掏出手絹,連眼淚帶嘴一塊擦了,然後說:“王總,這位小哥們也折騰一夜了。要不,我把他送回去?”王總點頭,向我友好地一眨眼,說:“累著你了,下次再跟你探討武功。我爺爺摔過水牛,他的絕活我得了不少。”我和司機從衚衕走出,天色漸亮,司機一臉歉意地對我說:“王總這人心地善良,就是總懷疑別人殺他,隔三差五得鬧上一次,沒想到這次鬧到你頭上了。唉,只有大師能降伏住他。”我問怎麼降伏,司機說每回風溼都勸王總給廟裡捐錢,一筆錢花出去,起碼能消停半個月。我:“這麼神奇?”司機:“王總那是心疼錢,只有他覺得自己吃虧了,才會恢復理智。但他平時總佔別人便宜,很快又不行了。所以大師對他很重要。”我想起一事,覺得大為不妥,問:“大師陪他消夜,也吃豬下水?”司機連忙擺手:“大師是有修行的人,他只吃鍋裡的麵餅。”我稍感心安,很快又慌亂,說:“那也是肉湯裡的餅呀,滲著肉味呢。”司機:“你外行了不是,禪宗六祖——慧能和獵人生活了十五年,他在肉鍋裡涮菜葉,名為‘肉邊菜’,是千古美談。大師這是效仿先賢,對付王總這類人,得先順著他的習慣,否則吃不到一塊,哪有機會點化他呢?”我:“哎呀,你懂得真多。”司機:“說實在話,王總要有我一半慧根,早就開悟了。每回大師教誨王總,我在一旁就著急,有什麼難的呢?心有靈犀,一點通。”我:“但你好像一直過不了女人這關?”司機眉飛色舞的表情登時暗淡,過了半晌才說話:“我日後非毀在女人手裡不可。人生在世,總有一貪,我要不貪圖這口,早出家了。”氣氛變得壓抑。過了很久,我才想出一句聊天的話,問:“王總說的左彪和韓六是怎麼回事?”司機:“是九十年前弄瞎他爺爺眼睛的人,他一直覺得這倆人還活著。”
【十四】
五天後,司機開寶馬去學校接我見王總,在師生間引起不小的震動。
瞭解我家庭狀況的班主任老師在第二天課間時小心地問我:“你父親又當官了?”我回答:“哪裡,是一哥們。”當天,我走向寶馬轎車時,很希望Q能看到這一幕。也許她正站在窗戶前向下望?我抬頭向上看去,頓覺一陣幸福的暈眩,雖然並沒有發現她。
但司機毀了這一切,他殷勤地下車,替我開啟車門。他怎麼看都不像個高素質的人,我剛被寶馬車抬起的身價,又被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