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你們也一樣,燕王府的人,都該是有這些本事的!”
顧少卿在一旁微微點頭。此刻的燕王,又回覆了往日的冷靜,又變回了那個謀定而後動的王子。經過鬆州那一系列艱難選擇,燕王顯得更加深沉和成熟了。每每想起當日,顧少卿都會心頭一凜。萬一燕王真的盛怒之下,率五萬大軍直指長安,那會是何等結果?這大唐,會不會就此分崩離析?
“殿下,皇上那裡,怕是再說也無益……”顧少卿小聲提醒道。
“我知道,可怎麼也該探探口風。”李沐風輕輕旋轉著茶杯,“這世上沒有天衣無縫的事兒,總歸會有個缺口。”
“殿下,說句不中聽的,陳寒衣這事情,我並不看好……”顧少卿鎖著眉頭,他是個有大志向的人,沒有半點歧視女子的意思,可畢竟和李沐風不同,終歸不自覺地受到時代環境的影響。
李沐風笑了笑,在這上面,自己和顧少卿畢竟難以統一認識。他修長的手指在杯口輕輕滑動,一聲清脆的破裂聲,薄脆的青瓷被隱隱透出的劍氣迫出了一道裂痕,茶水慢慢滲出,如同汗珠般在表面凝結。
“要是真的沒有縫隙,就造一個出來……”
和雄偉龐大的太極殿相比,小小的政事堂毫不起眼。它屈身於大殿投下的陰影中,縮在一個角落裡冷冷的注視著天下。誰又曾想過,多少條決定天下大事的敕令正是從這裡發出來的呢?
或許這太極殿實在太大了吧?它太過空曠,太過華麗,太過傲慢。身處其間,侏儒都會覺得自己偉大,需要精心思考的事情,只好放在一個幽靜的小房間中進行了。
李沐風帶著無限感慨走進政事堂,李建成卻好半天沒有說話。他斜倚在龍椅上,微閉雙目,似乎十分疲憊了。
“兒臣叩見父皇。”等了片刻,見皇上並沒有注意到他,李沐風終於忍不住出聲了。
李建成似乎剛才一個酣睡中驚醒,他抖了抖眼皮,神情朦朧的看了李沐風一眼,“風兒,你來了?正好……”
李建成坐正了身子,換上一副笑容道:“這次擊退吐蕃,你可算立了大功了,不錯,不錯……”
“這有託父皇的洪福,也靠了大家的功勞,兒臣焉敢自居有功?”
“難得你不居功自傲,又這麼謙遜有禮,用句平頭百姓的話:有兒如此,後事有託了。”
“父皇抬愛了,兒臣說的是實話,沒那幾位將軍,兒臣能有什麼作為。”要在以前,李建成這樣的話一定讓李沐風心潮澎湃——這裡面分明隱寓著什麼。可現在他知道,皇上的話根本不足信。這虛無飄渺的嘉獎更是沒邊的事情,不過是為了安撫自己罷了。
“唔。這次的幾位將軍都有封賞,回頭單獨安排他們進宮見朕。”李建成點了點頭,似乎突然想了起什麼,“你說松州都督韓威傷重不能前來,替他過來的叫什麼來的……”
“薛禮,字仁貴。當真是一員猛將!一張震天弓嚇的數萬蕃兵不敢上前。那日情景,實在是威風凜凜!”李沐風實際上沒見過薛仁貴的那場惡戰,這番轉述出來,卻和親眼看到一般。
“震天弓?”不料李建成竟然大吃一驚,忙問道:“可是和當年破日弓齊名的震天弓嗎?”
李沐風一愣,卻不知李建成對這個名字為何有如此反應。想了想道:“應該不假……”
“嘿嘿,破日震天……”李建成臉色變了幾變,突道:“薛禮是嗎……讓此人就不必來了,這裡事情了結後,直接回返松州便是!”
“兒臣遵旨。”李沐風心頭萬分詫異,卻又不敢多問,一時間政事堂內沉默起來。
李沐風本來想先用公事做個鋪墊,開啟話題以後再旁敲側擊,探探皇上的口風,可誰想到話題竟然僵在一個薛禮上!讓他精心準備的腹稿全沒了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