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一步極慢地走進街巷,迎著風向城南走去。
城南外,驃騎營的臨時營地裡。
染黎和劉旭的馬車已然歸來,水中月也被安排在了獨立的營帳裡。
主帳裡,染黎為劉旭脫去身上的衣物,讓他平躺在被褥裡。垂眼細望他寧靜的睡顏,默嘆了口氣:“王爺,您這回對自個也忒狠了些,本還指望你為我做點事兒,如今你卻要一覺睡到戰打完了!”
劉旭正昏著,自然不可能回答她。
染黎無力一笑,卻想起了水中月來。
好在昭元帝派了他來,否則,劉旭出了這種事兒,她還真找不著人代替她留守昌城。
回頭看了眼正在整理衣物的菊兒,想了想說道:“去把水先生和任海叫來!”
菊兒停下了手裡的動作,轉身朝她點了點頭,轉身掀起門簾走出去。
主帳外不遠的廣場上。
一堆膏火熊熊燃燒著。
驃騎營的統領大將任海,正拿著一條潔白的布巾,拭擦著一杆長槍。
這是一把銀色的紅纓槍,精鐵錘煉的槍桿,鋒利尖銳的槍頭。
他輕輕地拭擦著,目光溫柔。彷彿這不是一把冰冷的武器。而是一個熱乎乎的美人。
武器是一名將士的生命,沒有了稱手的兵刃,上了戰場只有被屠殺的份。若有一把符合心意的武器,上陣殺敵,便有了底氣。活著回來的機率,也會高一些。
任海的這把槍,跟隨了他多年。他十分愛惜。
這時。菊兒剛去了水中月的營帳,通報了染黎的命令後,安靜地退出來。
一雙水靈靈的目光在營地裡巡視了一遍。見任海正坐在膏火邊上,就不自覺地堆了笑容,快步走過來。
“任將軍?”
聽到她的呼喚聲,任海放下了手中的長槍。回頭望她。“菊兒姑娘,有事?”
“嗯!”菊兒走到他身側點點頭。甜甜地笑著。“王妃找你!”
任海點點頭,這姑娘每每來尋他,必定是因為安王妃之故。想是如此,他的心裡不由升起一絲淺淺的失落。
“你在擦槍嗎?”菊兒看著他放在身畔的銀色長槍。摸了摸自己腰間的雙刀,目中透出一絲羨慕。“你的槍真好!又好看,有好用!”
她的雙刀在南陽灣的時候。刀刃都磕捲了,一直沒空修理。
聽她這麼一說。任海心思一動。忽然想起兵器營裡,還有一對精鐵打的雙刃刀。
上次在南陽灣的時候,菊兒熟練狠厲的刀法一直讓他記憶深刻。也就是從那時起,他開始默默的去關注她。
本來,想著現下就去兵器營裡,將雙刀拿來送給她。但,一想到她的來意,又皺了眉。王妃喚他,定有要事。
“菊兒姑娘,在下這就去見王妃!”
菊兒點點頭。“快些去吧!”
任海站起來,朝主帳走了幾步,又停下來回頭望她。“你不和在下一起?”
她是安王妃的丫鬟,每次找他都會陪他去主帳的。今日,怎麼沒跟上?
菊兒看著他,輕輕笑著。“我想,在這裡坐會兒!”
聞言,任海微微地有些失落,但還是點了點頭。“好,那我走了!”
菊兒點點頭,看著他挺拔高大的身影漸漸離去。
任海雖然是個當兵的,可他有一張精緻的白臉,配上他一身傲氣,常能迷倒一些待字閨中的少女。
菊兒眼裡的任海,也是極好的,但她的身份很特別,並不是一個丫鬟那麼簡單。她知道,自己配不上他。
所以,每次面對他,她總是有些自卑。
遠遠望著他掀起主帳門簾走了進去,菊兒嘆了口氣,轉身在膏火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