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又是陸以平取接我。我與他一起直接去了他家,甚至來得及回家換件衣服洗個澡收拾下,彷彿我一開始目的地就是他家似的。
那天的天氣真是很好,我去的時候陸以安果然在陽臺,枕著雙手看著天空,下午的陽光以及不算刺眼了,她的電腦放在旁邊的塑膠椅上,並不大聲地放著歌,梅豔芳的《一生愛你千百回》。
陸以平說:“看,那個就是大小姐的命。”
我笑道,“那不就是你大姐嗎?”
我走走過去叫她“陸姐姐”。她扭過頭看我,臉上綻開笑。“這麼快就回來了。”
“我們初十開學,我就提前回來了。”
“聽陸以平說要坐五個小時的車,肯定很累了吧。”
“還好呢。”
“你去屋裡自個兒端個小椅出來坐吧,今天難得的不冷。”她大概是在北方呆久了,說話有意無意的帶些兒話音。
我去拿了陸以平房間裡的軟椅,坐她旁邊,也學她側頭看著天空。她心情真的是不錯,陸續的問了我些過年的事情,一直與我說著話。她電腦裡放的歌大多梅豔芳的,我便問她是否喜歡梅豔芳。
她說:“我自小喜歡梅姐,小時候還說長大了要去香港見她,可惜是沒這個機會了。”她說的時候,口氣裡滿是惋惜與遺憾。她給我說梅豔芳從小的經歷,說梅豔芳的歌,《似是故人來》與《夕陽之歌》,再說到電影,說如花與川島芳子,娓娓道來的,我即是安靜的坐在她旁邊做一個聽客。每次只要說起她心裡喜歡的,她便像是自動開啟了科普的功能健,這大概是師範生的習慣。我想陸以安很適合做老師的,她的聲音裡總是帶著一種溫柔,讓人心生安逸。所以即便坐在她旁邊,常常開不來口,我也很喜歡與她接近。
她是個性情中人,說起梅豔芳告別演唱會的時候,語中帶有哽咽。聽說性情中人難免要為情所困的。
我晚飯又是在她家吃的,飯桌上總是很容易就能見到陸以安喜歡吃的菜,也會有我喜歡吃的糖醋里脊,大概是次數多了,李阿姨一家似乎已經習慣我的存在。中國人喜歡在飯桌上談話,因為飯後大家很難好好的聚在一起,但是陸以安吃飯的時候總是安靜的,挑著她喜歡的菜,翹著腿埋頭,整個人好像都鑽進了飯碗裡。關於她吃飯翹腿這事,我也見著李阿姨說過她幾次,而她多是本性難改,久了,李阿姨便也不再提了。不僅僅是吃飯,陸以安在很多件事上都是本性難移的,無論外人怎麼說,她很少會改,固執得很。就像她手臂上常常沾上墨汁,有時候提醒她,她只說知道了,但是下次仍會是這樣。在飯桌上我們都很少與她說話的,倒是李阿姨常與我問一些家常,我就一一地回覆她。
飯後,趁著陸以安心情還好,便約她第二天逛街。女生大多喜歡逛街,但這個冬天可能是太冷了,我沒有一次見到她出去過,哪怕是長期沉迷電腦的陸以平,也約過我去超市,唯獨她幾乎沒有下過樓。所以我只好假說要買一些資料書需要的建議,李阿姨也在一旁附言,說她是該出去走走了,整個春節幾乎都是窩在家裡。陸以安起先是猶豫的,只是略為猶豫就答應了,讓我明天來她家叫她。我已經發現了她的弱點,她會大聲的拒絕陸以平的一點小事,但是外人要是請求她什麼她是完全沒辦法拒絕的,就像媽媽請她給我補習功課。我約她逛街也並不是臨時起意,是過年在家就想好的。過年時朋友約我逛街時說,女生之間友誼進步的階梯便是逛街,那時我便想到要把陸以安約出去。
可惜那並不是一個天公作美的日子,雖然沒有下雨,天空卻是一片一片昏黃。我儘量挑一些看起來不臃腫的衣服,挑來挑去,是圓領毛衫搭藍色的修身棉服,然後只單穿一條青色緊身牛仔褲,想著冷是冷點,但第一次和陸以安出門,形象要緊,絕不可像池莉在小說裡寫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