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陸以安看著我,整個房間裡一陣悲悽,而那悲悽又透過陸以安的眼神悉數注射進我的身體裡。
那時候,是我第一次明白,原來愛是可以讓人絕望的,所以如果你愛上一個人,她就可能會讓你陷入絕望之境。
大晚上的,我和陸以安送走了章禾和蘇言。章禾騎著她的小綿羊載著蘇言,後面那個人頭靠在前面那個人的肩上,雙手抱得緊。我們沒有說離別的話,大家沉默得很。
我跟在陸以安身後,從狹窄的樓道里走過。她沒有叫我回家睡覺,我也自然的跟著她,停在了三樓的樓梯口。沒有燈,她關了慣用的小電筒,黑漆漆的一片我的胳膊挨著她的肩膀。
她說:“師姐說你喜歡陸江,是真的麼?”她的聲音是轉瞬即逝,散在無風的樓道里的。
她們都以為我喜歡陸江,這以為得莫名其妙。她們並不是問我是不是喜歡學校的某個男同學,而是問我“你是同性戀嗎?”
可是我並不是呀。
我拉過陸以安的手,與她面對面站,可是樓道很黑,我即便湊上前去也看不清她的眼睛,更不知道她的眼神。我緊緊的握住她的手,握在我的手心裡。這是第一次,我變得如此大膽。可是她似乎是比我
更膽大的,完全沒有退縮。在初夏的晚上,我的手指冰涼,但她的很溫暖。
我說:“我不是同性戀,我只喜歡陸江。”我只喜歡陸以安。
然後我放開她的手,問了我很久以前問她的問題。“你呢?”
“我是同性戀,可我只喜歡陳清涵。”
她只喜歡陳清涵,我只喜歡陸江。聽她這麼說的時候,心裡著實泛著淡淡酸澀,不過好像也的確如此,心裡的小石頭平穩落下。的確如此,和我知道的從來一樣。
後來,我和陸以安相處好像更自然了,她在我面前肆無忌憚的給陳清涵打電話,她對她說話的時候,會撒嬌。那小家子氣得讓人絕對想不到電話那邊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子。我有時候看她打電話,盯的時間稍稍久一點,她會臉紅。
原來,知道我喜歡女孩以後她也變得更女孩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名字改回來,還是叫以安算了,沒人看寫得也是很憂傷,但無論怎樣,要堅持寫完,這樣才能有新開始。
☆、十五
那是六月。好長一段時間以後我都不會再在這個城市的夏天見到陸以安。我不能隔著樓梯、隔著窗戶看她。
學生時代的時間過得很快,我一週可以見她的時間大概就只有一天。那年夏至過後的第一天恰是陸以安的生日、也恰是周天。我一直翻著日曆數著日子,直到週六下午回家遇到李阿姨,邀請我次日去她家吃飯,她沒有說是陸以安生日,但我知道,李阿姨臉上掩不住的笑容,好像今天過生日的人是她自己。關於生日禮物,那是我送給陸以安的第一件禮物,到後來一直放在她小房間的書架上。那時候的我們,總喜歡給喜歡的人精心準備一些廉價的禮物,像李蘇綿花了兩個星期的課間給趙毅折星星,我們當然不會想到後來的我們開始那麼看重禮物的金錢性,再不肯像以前一般用心。我送陸以安米蘭。昆德拉的《不朽》。我知到她喜歡這個作家,她那時候常常說畢業的第一份工資要用來買一套昆德拉的書,可我並不能給她一套。小縣城的書店裡大多會有《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陸以安也有,我想送她別的書。我在每個中午的時候去書店問,老闆是一個四十歲的男人,每天坐在櫃檯看書,他說在這個小縣城裡看這樣書的人很少,不會進貨。他答應給我帶,我便天天去,混了個臉熟。他給我推薦別的書,安妮寶貝的《二三事》,但我那時如魔怔般,只惦記那個作家的書。
2008年,網購還是一件遙遠的事,小書店的老闆,最終沒有幫我帶書,究其原因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