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炭黑筆端端正正寫著:
“致謝,第一年,遇見二十一歲的陸以安。
——2008。6。22”
陸以安是在第二天的早上八點坐大巴去市裡趕火車,那時的我正值早自修,坐在我的位置上,讀她送給我的書。
“淒涼別後兩應同,最是不勝清怨月明中。”
☆、十六
2008年夏天,期末考試以後,我們就高三了。
那年縣裡面的高考不景氣,全縣上六百分的只有一人,一本線很高,最好的學校是復旦大學,上重點率低得離譜,尤其是文科。
緊張的氣氛縈繞在高三這兩字的周圍,班主任和家長的反覆強調,讓我們甚至無心去關心北京奧運會的盛況,至少,我的父母又與我進行了一次談話。媽媽依然會反覆提及陸以安,他們總覺得與我多提幾次她,我就會變成她那樣。我當然想變成那樣的她,最好更近一步,或者親密無間。
學校的大螢幕上每天直播奧運,但說實話在這這個小縣城裡關注的只有極少數,除非閒時,大家都是各忙各的事情,謀生的、學習的,總有人是兩耳不聞窗外事。
八月中的學校裡只有高三和高一的,高一的正在軍訓,而高三的我們日復一日進行著單調緊張的補課。從期末考試結束後,大家都像變了個人。
校園裡,一半安靜一半熱鬧。
班裡面只有少數的人會討論奧運會,班主任上課之前會說一下中國又獲得了幾枚金牌,而我知道關於奧運的所有情況是透過陸以安的空間狀態,她和陳清涵去看奧運會,幾乎每天會在空間直播戰況。我總共只看了男籃和跳水,課間的時候,稀疏的幾個學生站在操場上盯著直播的大螢幕,而我因曾受李阿姨之託,閒暇之時拉著對奧運並沒有太多興趣的李蘇綿偷偷拿著攝影機去拍新入學的陸以平,不過需得小心翼翼,學校對學生使用數碼產品一向管得很嚴。
我們三三兩兩的、突然間、亦或者不知不覺就到了中學時代的最後一年,一點不像《十八歲的天空》或者郭敬明小說裡描述的那樣,這秋天這夏天悄悄的來,不知不覺的走,有時候安靜的不掀起一絲波瀾,我想用死寂來形容她。
班裡的小情侶,該分手的分手,該熱戀的依然熱戀,和昨天一樣,只是這曾熱騰的課堂與快樂的青年人們,真的安靜了許多。
我的同桌李蘇綿,因與趙毅的戀愛也進了班主任的辦公室。我那那時為她忐忑,以為她是分手無疑的。但她卻告訴我,絕不會和趙毅分手,趙毅想考北體,她也準備考北京的大學。她說她要證明愛情是會讓人變得優秀的。雖然她說得毅然決然,但我內心並不相信。我與她開玩笑說:“正正得正,正負得負。”
而正正得正不等於修成正果。李蘇綿說旁人眼中的目光只有用時間來證明,沒有人一開始可以就可以斷言往後的日子。
八月末的時候,我過十八歲的生日,收到了陸以安讓陸以平轉交給我的生日禮物。沒有生日宴會、也沒有成人禮,在這個新城市裡少有朋友知道這件事情,爸爸出差,家裡面只有我和媽媽,下晚自修回家,媽媽還在等我吃晚飯,她做的簡餐,向李阿姨學做了一道紅燒排骨,還有一個小蛋糕。
許願是我十八歲的伊始。我沒有三個願望,唯一希望,明年可以在北京見到陸以安,最好是北師大。
十八歲,收到陸以安的禮物,和老家幾個久不聯絡的同學發來的祝賀簡訊。陸以安送我一隻duke牌黑色鋼筆,我那時候知道的鋼筆只有“英雄”和“爛筆頭”。陸以安送我一支洋氣的鋼筆,我捨不得用,卻在李蘇綿面前嘚瑟了許久,接受她用看傻瓜的眼神看我,毫不在意。
陸以安寫簡單的寄語給我,用她的方正楷書,在一張北師大的手繪明信片上。她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