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添醒過來的時候,時間已經臨近中午十二點。
他這一覺睡得特別香,完全沒有做夢,以至從一張陌生的大床上睜開眼,盯著掛在天花板上的吊燈發了會呆後,他還是用指甲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肉,以為自己現在還身處夢中。
雪白色的柔軟大床、散落在地的被褥、室內若有似無的淡淡綠植清香……這裡不是酒店,也不是他所租住的公寓。
——是周斯復的家。
“……”
像是突然間想到什麼,時添從床上倏地坐直,整個人頓時清醒了。
按照以往的經驗,他在喝酒斷片之後,通常就會完全忘記醉酒期間發生的一切。哪怕有人拿著當時拍攝下來的照片和影片放在他的面前,讓他看看醉酒後的自己是什麼樣,他也完全不記得一點當時的情況。
也正因為如此,過去同學聚會的時候,以蔡天傑為首的那幫人總是以此為樂,經常趁他醉酒的時候故意逗他,反正等他清醒後也什麼都想不起來。
可這一次卻不太一樣。
不知為什麼,昨晚自己說出口的每一個字,做出來的每一個動作,對方的每一個神情變化和所給出的反應,都在腦海中歷歷在目,記憶猶新。
僅僅用了短短數秒,他便回想起了昨天夜裡發生的一切。
他還記得,一開始的時候,自己拉著周斯復,在客廳的沙發上絮絮叨叨聊了半個小時天。對方全程坐在自己身旁,耐心地聆聽自己說些有的沒的,直到一陣鮮濃的湯味從廚房裡飄來,周斯復說他做的醒酒湯煲好了,起身回廚房去給他盛湯。
他中途好像靠在沙發上睡過去了一小會,醒來後,周斯復舉著一碗已經吹涼的湯,將勺子遞到他的嘴邊,讓他張嘴喝湯。
因為腦子裡迷迷糊糊轉不過彎,他也沒怎麼多想,就這麼張開口,你一勺我一嘴,當著周斯復的面乖乖把湯喝完了。
喝完湯後,周斯復又遞給了他幾粒醒酒藥,讓他趁水還熱的時候吃。將醒酒的藥丸一股腦全扔進嘴裡,他卻一時間忘了喝水,被藥丸苦得整張臉都皺到了一起。
周斯復似乎實在是拿他沒辦法,轉身回到餐廳,不知從哪裡翻出一盒他以前最愛吃的鐵罐水果糖,讓他趕緊含在嘴裡,用水果糖的甜味壓一下藥丸的苦味。
就這麼在客廳裡折騰了好一會,他才終於消停了下來。體內的酒精含量伴隨著藥物的作用慢慢消退,他頭一歪,就這麼靠著身旁人的肩,再一次陷入了淺眠。
他不記得自己是怎麼上的樓,等再次醒來的時候,人已經躺在二樓的客房裡了。
走廊盡頭的衛生間裡傳來衣物攪動的聲響,他整個人裹在一團被褥裡,身上只剩下一件穿在裡面的襯衫,包括外套在內的其他衣物好像已經全被扔進了洗衣機。
臥室裡除了他以外,還有另外一個人。
周斯復也早已脫下身上西裝,換上了一件居家的淺灰色襯衫,正背對著他坐在床前敲打鍵盤,看起來像是在處理工作上的事情。男人微微低著頭,兩隻袖口捲起至手肘,側臉在電腦螢幕散發出來的燈光下襯出很俊的輪廓。
眯著眼睛轉過頭,盯著周斯復的背影發了會呆,他將視線漸漸往下移動,目光落在了《破鏡不圓》,牢記網址:1周斯復搭在鍵盤前的修長手指上。
螢幕光線下,他依稀能看到周斯復左手的無名指間,那個字母紋身所留下的淺淡痕跡。英文字母“tendays”在經歷一次又一次清洗後,幾乎已經看不出原本的字樣,但他仍然能隱約看到“t”開頭的那一橫和“d”的半個邊。兩個字母殘存下來的痕跡分別位於無名指的左右兩側,看起來還挺對稱的。
td……
有什麼東西在眼前一閃而過,漸漸地,他的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