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的諸多屋子,與她一道玩耍。此種遊戲方式,他甚感有趣。
卻說留在六條的詩女們,在源氏公子帶走紫兒後,皆憂心忡忡,擔心兵部卿前來問及。源氏公子與少納言乳母臨走之時,曾叮囑她們暫不與人說起。因此兵部卿問起此事時,她們都守口如瓶。兵部卿暗自思忖道:“去世的老太太當初便不情願送她到我處。可能少納言乳母體念老太太心願,因此帶她出逃了。她不好言明姑娘不便去我處,便幹了這越分之事。”他無計可施,只得灑淚而去。走時叮囑眾侍女道:“一旦有得姑娘下落,即來報告。”侍女們自然感到十分為難。
這兵部卿再到北山的增都那裡去探問,也一無所獲。可愛女兒下落不明,他心中不免掛念悲傷。正夫人雖是嫉恨紫兒的母親,但如今此心早已冰釋,也想將紫兒領來,親自教養,如今卻也頗覺遺憾。
二條院西殿,如今侍女日漸增多。眾人見這一對漂亮的主人便甚感喜悅,經常遊戲,過得無憂無慮。寂寞之夜,源氏公子不在家時,紫兒想起了外婆,不免啼泣。自幼離開父親,並不親近依戀,所以此時並不思念。現在她只是一味親近這個源氏公於,如同後父,終日扭纏他。每當公子外出歸來,她總是趕快出迎,歡呼雀躍,毫無顧忌地投入他懷抱,愛戀非同一般
源氏物語第13章明石
卻說連日以來,風雨雷電肆行不止。源氏公子傷心煩憂之事甚多,終回頹廢悲懼,不能自拔。便想道:“這可如何是好?如此蒙罪之身,若因天變而逃回京都,豈不更將貽笑於人?不如就近隱跡深山吧!”繼而轉念:“如此輕率之至,後人必笑我畏於風暴,才做出此舉。”故而躊躇不定。夜夜夢中,那怪人的影子總糾纏不休。
天空烏雲密佈,長久不去。淫雨罪案,不絕於日。京中亦沓無音信,公子深心牽掛,傷感道:“莫非我來世一遭,就此絕跡麼?”此刻暴雨傾盆如注,戶外渺無行跡,故京中音訊更不可知。忽然,從遠處閃出一人影,渾身透溼,模樣殊怪。待此人走近,方知為二條院紫姬所遣。倘於路上遇見,必定疑心為鬼。如此下僕,若在先前定然即刻逐去。躬親接見下僕,他定以為恥。而今源氏公子卻甚覺可親,心緒已大異於往昔。此人從貼身內衣中掏出紫姬信函,上書道:“連日淫雨,片刻不息。層雲密佈,長空如蓋,遙望須磨,難辨東西。
大雨閨中熱淚湧,浦上狂風肆虐無忌。此外宮中諸事,…一俱告。無限孤寂傷悲,莫可勝述。源氏公於閱罷此信,淚如泉湧,直如“汀水驟增”,不覺雙眼昏花模糊。
使者稟報:“此次暴風雨,京中亦疑為木祥之兆。為此,宮中已舉行仁王法會。風雨塞阻,百官皆居置府中,政事姑且告停。”此人口舌笨拙,言語含糊。意欲詳知京中近況,源氏公子只得召他近身,細細盤問。聽得他答道:“大雨日夜不息,狂風頻頻肆虐,已綿綿數目。如此可怕天氣,京都絕無前例。冰雹大塊下落,幾乎穿透地層。雷聲驚魂動魄,毫無止息,皆未曾有過。”說時驚恐畏縮不已,更增人煩憂。
源氏公子暗想:“此災若再延續,恐天地將要滅絕廣次日破曉颶風驟起,惡浪滔天,海嘯滾滾奔騰,轟鳴之聲響徹霄漢,摧枯拉朽。加之電閃雷鳴,恐怖之至,無以言喻。眾位隨從,無不丟魂失魄。相與悲嘆:“我等前世作了何孽,使得今世遭此磨難!父母妻兒再難謀面,難道就此離世麼?”惟公子鎮靜自如,思量道:“我身蒙虛罪,豈不是要客死此地不成?”便強振精神。然左右請人噪亂不堪,只得令人備上諸種祭品,禱告神明:“住吉大神啊!請顯神威,庇護此境,拯救我等無辜之人吧!”遂立大誓。
左右諸人見此光景,並皆忘卻了自身安危,於源氏公子之木幸亦深表同情。如此貴人,身且遭此等罕世災厄,真是悲憐。凡可強自振作之人,莫不感動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