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澄不意一念禪師竟會在此,於是上前一步,豎掌於胸口道:“見過一念上師。”
“見過國師。”一念淡淡回禮。
“不知這是是哪位上師?”李度秋向梁澄問道,眼睛卻依舊放在一念身上,以他的功力,周身百丈之內若有人至,亦能察覺,但是方才,他竟然直到十尺內,才發覺一念此人,可見眼前僧人武功境界之高深。
待看清了來人相貌,李度秋心裡更是震驚,這素衣僧人,竟似他的……某位故人……
“這位是無渡禪師關門弟子,一念禪師。”說完,梁澄又對一念道:“這是護國大將軍李度秋將軍,這是澄心俗家胞弟。”
“見過李將軍,九皇子。”一念面上神情淡遠,不卑不亢道。
梁濟眼裡閃過好奇,但是在外人面前,他向來端著沉穩架勢,這裡除了梁澄,他身份最高,於是道:“久仰上師大名,大師風采攝人,果真百聞不如一見。”
“九皇子過獎。”一念依舊淡淡,“若是無事,貧僧先行告退。”
“上師請留步,”這時李度秋忽然開就道:“本將聽聞上師五歲之時被無渡禪師收為弟子,冒昧問一句,上師拜師前,府上住何方?”
“府上不敢當,實不相瞞,當年滄州大旱,家師於亂民中救得貧僧,前塵往事,貧僧皆已盡忘,想來是遭難民所棄。”
李度秋聞言,臉上露出一抹失望,“上師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本將唐突了,便不打擾上師清修,再會。”
一念:“告辭。”
李度秋和梁濟離去後,古松下便只剩梁澄和一念默然相對。
古松樹下臥著一塊巨石,一念振袖輕揮,石上積雪頓時紛紛灑向地面,然後便隨意一坐,自袖中拿出一卷書冊,靜靜地看了起來。
梁澄想到方才上師談及自身身世,雖然不過輕描淡寫兩句,梁澄還是不覺心中瑟瑟,他記得有一年滄州大旱,難民易子而食,一想到要不是被無渡禪師收為弟子,上師曾經豈不很可能被人吃掉?!
梁澄被自己的想象嚇得臉色一白,忽然聽到一念幽遠的聲音鑽入耳朵:“在想什麼?”
若是平時,梁澄自然能轉圜過去,但是不知為何,上師的聲音飄入耳內後,竟讓他脫口一句“想你被人吃掉”!
話一出口,梁澄就恨不得捂著嘴巴,或者吞回剛才那句話,但顯然不可能。
“哦?”他見上師竟然輕笑一聲,“被誰吃掉?”
梁澄控制著不讓自己失態,訕訕道:“上師誤會了,聽到上師乃無渡大德於亂民中所救,澄心忽而想到易子而食之說,一時……一時……”
“無需介懷。”一念開口,遞了個臺階給梁澄,“國師一心為民,是天下之福。”
梁澄心裡卻略有不適,之前上師還贈他法號,今日便喚他國師,實在是尊敬有餘,親近不足,梁澄走進兩步,道:“上師喚我澄心便可,國師二字,不免有些生疏。”
“若國師不介意,一念自然樂意。”一念將執書的那隻手擱在膝上,道:“澄心亦不必拘束,喚我字號即可。”
梁澄心上一喜,又靠近一步,然後便見一念手上所執,並非佛經,而是醫書,不由奇道:“上……一念師兄,也懂岐黃之術?”
“吾等傳燈弟子為眾生行菩薩道,便要學些方便法門,佛曰五明,宣告、因明、醫方明、工巧明和內明,這宣告乃釋訓詁字,詮目疏別,工巧明伎術機關,陰陽曆數,醫方明禁咒閒邪,藥石針艾,因明考定正邪,研核真偽,內明究暢五乘,因果妙理。”
梁澄驚歎,“如此說來,一念師兄真是博學多識,所獵甚廣。”
一念搖首,“不過鼯鼠五技罷了,除了醫術,其餘並不多精深。”
“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