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來回比劃。
袁飛飛之前見過張平打手勢,那是他同洪英一起的時候,那時張平動作不急不緩,她還能清楚地看到他骨節分明的長手呢。
相較而言,現下張平的動作便顯得急迫了些。
袁飛飛猜想他或是覺得自己在外面太久,耽誤了幹活,才發了脾氣,她道:“我回來得晚了,下次不會了。”
張平聽了,手勢慢了些,卻還是沒停。好似他覺得自己一定要把這些“話”說出來才行。
袁飛飛有些不耐煩了。
“不就是晚了一會麼,耽誤了多少活,回去我全都做了還不成。”
張平頓住,他詫異地看著袁飛飛,而後擺擺手,又做起了手勢。
袁飛飛眉頭一擰。
“你別衝我比劃,我又看不懂!”
張平的手就那麼僵在半空中。
在這寒冬的夜裡,沉默是如此的突兀,又是如此的自然而然。
袁飛飛在出口的一瞬就已經後悔了。她偷偷看了一眼張平,想要開口道歉。而還沒來得及開口,張平已經搖了搖頭。
他拉起袁飛的手,轉身往回走。
在轉身地一瞬,袁飛飛清楚地聽見張平的一聲嘆息。
那嘆息很輕,很淡,也很無可奈何。
袁飛飛木然地回到作坊,木然地進了屋子,而後木然地坐到桌子前。
她一直想找機會同張平說些什麼,可是他最後的那聲嘆氣就壓在袁飛飛的嗓子口,讓她什麼都說不出口。
她不說話,張平更不可能開口,兩個人就那麼沉默地吃了飯。
飯菜有些涼了,袁飛飛嚼著菜,有些食不知味的感覺。
張平看似沒有什麼變化,一直平靜地吃著飯,不時還幫袁飛飛夾些菜。
吃過飯,張平看著袁飛飛,又指了指床。
袁飛飛領悟道:“你讓我睡覺?”
張平點點頭。
袁飛飛道:“我還沒幹活呢。”
張平起身將床上的被子鋪好,又拍了拍床鋪。袁飛飛大聲道:“你留了什麼活,我幹完再睡!”
張平轉過身,有些無奈地看著她。
袁飛飛倔脾氣上來,非要幹活。張平又無法同她解釋清楚,兩廂糾纏下,袁飛飛。。。。。。
袁飛飛到底還是睡了。
走了那麼遠的路,她今日太累了。最後她與張平爭論,眼皮子直往下耷拉。再後來她根本不記得自己說了什麼,只隱約記得有個大手,將她抱起來,然後她就睡得實誠了。
張平安頓好袁飛飛,恰巧油燈燒完了,屋子一下子黑了起來。
月光透著窗縫照進來,張平坐在床邊發了一會呆。
剛剛,糾纏了近一炷香的時間。
張平口不能言,親朋又少,平日只有一個人在這鐵鋪作坊裡生活,除了打鐵聲,他不曾在這麼長時間裡,聽著同一種聲音。
他覺得現在耳朵裡還縈繞著袁飛飛嘰嘰喳喳的叫聲。
他坐在床邊,緩和了一會,然後起身到偏房。
不一會,院子裡傳來平穩又細膩的磨鐵聲。
袁飛飛又是睡到日上三竿。
她飽飽地從被子裡鑽出來,屋子裡自然是沒有人的。
袁飛飛打了個哈欠,又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將衣裳穿好,踩著鞋子出了門。
她輕車熟路地來到西屋。
“張平!”
張平果然在屋裡,袁飛飛搓了搓手,道:“有什麼吩咐。”
張平搖搖頭。
袁飛飛又閒著了。
有時候袁飛飛覺得張平根本就不像老爺,她滿懷幹勁地想要幫他幹活,可他總也不給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