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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依存,可是她?”隨著這一句蒼老輕問,我的眼前閃出一方懸浮的水鏡來,畫面中,赫然是一身紅衣銀髮,手持赤紅窄劍的秦時歡。

她一步一踏地走在千步之階上,每走一步,墨透的長階的黑氣就如同劍刃一般穿透了她的身體,紅衣之下的血跡就更濃豔一分,冉冉順著階梯蜿蜒而下,淌流似溪水潺潺,無止無休。

這一幕,如同當時地利苑中的情景再現,我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輕裂的疼痛蔓延開來,使我整個人都壓不住地輕抖了起來。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對她!”我驚斥怒道,想不透為什麼我已經踏入了這千步之階,為什麼還會給秦時歡帶來這般痛苦的局面。

而她,為什麼又來到這裡,是為了太清,還是為了我?

“她身處自己的因果之中,萬般種種,皆盡是她自己一人承受,旁人顧不得,你,也顧不得。”蒼老的聲音渾濁一頓,續道,“你想要為她擋去一切因果錯種,這是痴。你顧念她的一朝溫顧,知曉她心有所念,亦不肯放手,這是貪。殺意為惱,欲斬空十方於掌下,這是嗔。貪嗔痴而為,便是妄。妄念頓生,就是無盡的苦海,自渡它渡,難渡你我。你可明白?”

“我不明白!”我一步踏出,拂袖環顧而轉,只想找出他來,奈何他就似這黑暗的一體一般,根本叫人毫無著力之處,無力之感侵襲而來,我頹然地盯著水鏡中受盡折磨的秦時歡,悽然弱了聲音,“貪也好,痴也罷,我不過是想她好,這也不能麼?”

“你自有你的妄念需渡,她亦有她的一念貪嗔難渡。若能破得這般妄念,自然苦楚消除,求所得,而所得。”

“如你這般說來,豈非叫我放下與她的一切?放下與她枯骨在冷寂淵底數萬年的相處,放下與她男子身處的欺騙,放下與她戰神之身的繾綣歡喜,這怎麼可能!怎麼又……能呢!”我愈說愈見酸楚,撲過水鏡之面,想要碰觸與她,想要止住她那恍若不竭的殷紅血色。

她看起來那麼痛,我怎麼能忍?

“心結難渡,是耶非耶,皆是正理。也罷,隨你去了。”他蒼然一嘆,空響的悲憫瀰漫而來,“一切因果之數,皆已算不清緣由了。只不過,無論你想怎麼做,或者又怎麼做,這一旦做下,便是因。秦時歡本為因果之命,所有的因和果,她都將承受其中。你一旦造因,那麼隨之而來的後果,也將由她承受,你可想了清楚?”

我貼著冰冷的水鏡,觸眼所及,是她撐不住的身子倒了下去,掙扎了好半響,才依著手中的赤紅窄劍,撐起了半拉身子,低垂的眼眉被散亂的銀髮盡數遮掩了。

我想起那時在地利苑等她的時候,心底空曠的可怕起來。

我好容易等得她回來,我一點兒也不想與她分開,一時一刻都是不願的。我更不願的,是她受到任何的一絲傷害和痛楚。

“如果我的妄念除卻,可以讓她歡喜得太清顧承,可以不經歷冷寂淵底的萬年離別,可以沒有青葉城的殺戮,亦沒有在重逢之後的再度生離死別,那我願意去捨棄對她的這一份妄念。”隔著水鏡撫上她的身形,我強忍著即將崩潰的情緒,一字一頓地迸出了這些話來,淚水早已模糊了我眼底深處的那一抹刻骨為痛的殷紅之色。

“那你唯有以這並不完全的天命之身強攝出萬生之力,去扭轉她所種下的因果軌跡,這會產生什麼樣的結果,任何人都不能預計,你可還願意這樣做?”

“我的選擇從來就只有一個,無非也是這妄念之中的一個罷了。”我輕然一笑,忽然覺得有著一絲可笑,但同時又覺得有著那麼一絲安慰。至少裡,我遵從了我所有的心有所念,也做到了最後。

唯一,大約不甘心的,是她,沒有我所期望的那般在意我罷了。

那是她的選擇。

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