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項七擦乾了眼淚,仇恨已讓這個漢子不知道哭是什麼,他只知道腰裡那柄劍,是他唯一能發洩的東西,一手扯出了劍——揮舞在火光烈影下,他淒涼的吼道:“上蒼,我發誓,我要用這柄劍洗刷掉老母、兄妹的血恨,我要斬了杜八的腦袋當球踢,一直踢到我孃的葬身之處……”鏗鏘的話聲如碎石裂帛全那樣堅定,他瞪著那雙通紅的目刃,瞪著茫茫灰灰的寒夜,迎著灑落的雨滴,拉開步子向雨裡行去。
老沙叫道:“兄弟,去哪裡?”
項七冷冷地道:“還用問,老營盤,杜八的窯口……”老沙搖頭道:“咱們總不能走路去,那要多久——”項七恨聲道:“我是昏頭了,連咱們的馬兒都忘了。”
拉馬過來,一躍而上,雙腿一夾,健馬長鳴一聲,已射向空中,燕雲飛嘆道:“項七,老營盤離這裡少說也有百來里路,你要去,也不急在這一時,咱們何不先找個地方歇歇……”項七瞪了一眼,大聲道:“你們不去,我自己去……”任性的漢子,果然縱馬向前馳去。
老沙追上前去,叫道:“項七,你他媽的別那麼犯了牛性子好不好,老夫人死了,咱們兄弟誰也不會好受,瞧瞧咱們當家的,更是絕口不談這件事,你以為他好受,他比誰都難過,如果不是為了他,老夫人也許不會死……”項七頭一甩,吼道:“這不怪當家的……”長嘆了口氣,燕雲飛苦澀的道:“項七,我明白你心裡苦,我也苦,這是沒辦法的,人在江湖,這種事難免會遇上,你先沉住氣,我保證,這筆血債償還的時間不會太遠……”項七心裡一難過,江道:“當家的,我……”燕雲飛黯然的道:“這裡可有酒館……”老沙一怔道:“當家的要喝酒……”燕雲飛苦笑道:“你沒聽說一醉解千愁麼?項七心裡苦,我也悶的慌,咱們就去解解愁吧,也許雨會停……”嗯,雨是會停的,那要他們酒醉之後,項七是這裡的老馬,領著這兩個生死兄弟向前頭奔去……女兒紅、瓦罐子、樓老頭。
這是樓家酒鋪子的三大招牌,百里之內,樓老頭是個知名度很高的人物,這不是指他的武功高,膽氣壯,而是指他釀酒的功夫好,他釀出的女兒紅有聞香下馬之名,進他這裡喝酒還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鋪子裡不供應酒杯或大碗,要喝女兒紅就必須用樓老頭自制的獨特瓦罐子,那瓦罐子看起來粗糙斑駁,女兒紅盛在罐子裡,有一個小壺嘴,從壺嘴裡吸入口中,別有一番風味,而樓老頭也是這裡一怪,看不順眼的不賣,喝過酒的不賣,女人不賣,這三不賣反而使這鋪子更加熱鬧,有人刻意的來看看樓老頭,總想知道他獨特的釀酒手法,到底隱含了何種秘密,為何只要喝過它後,就永生不忘的一直想喝……“酒”真有那麼大的魅力,能使人上癮…杏黃的旗幟在風中飄揚,斜簷飛射,那一片紅瓦將這裡點綴的還真漂亮,的確有酒林香醇之美,景是美的,酒是香的,而人更是熱絡的,樓老頭永遠是坐在櫃檯後面,頂著那副老花眼鏡,滿樓的酒客盡收眼底,此刻,他目珠子突然掠向街頭一角,暗中啊了一聲,只見王順子從街角上走了過來,這樓老頭緩緩從櫃檯轉出來,人已站在酒樓門口。
王順子低著頭往裡面衝,堂官還沒來得及招呼,樓老頭的肚子已頂在順子的面前,樓老頭嗯了一聲道:“順子……”王順子這才悚然一震的抬起頭來,啊了一聲道:“樓老爺子……”樓老爺子冷冷地道:“你幹什麼?”
順子嘴唇一綻,又將話嚥了回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