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珠!”
胡燕喊了一嗓子,陳珠抖抖索索的抬頭。
胡燕跟陳珠打了個照面,先是一驚,陳珠現在明明也才二十出頭,樣子卻活像是個中年婦女。
她瘦弱的身板上裹著一個破棉襖,鞋面也是灰突突的,前面開了口子,露出裡面的襪子。
“陳珠……”
話沒說完,陳珠就飛快的背過身。
“你認錯了!”
胡燕當然知道自己沒認錯,她也弄不明白陳珠為什麼是這個樣子。
明明都從家裡出來了,她一個人掙錢一個人花,怎麼就能落魄成這樣呢?
胡燕上前去抓著她的手,陳珠手上全是凍的疙瘩,冰涼的手像是捂不熱。
“……難得遇見,正好我去吃飯,咱們一塊吧。”
胡燕強忍著問她的衝動,熱情道:“元棠也在這裡,咱們一塊吃。”
陳珠想走卻掙不開手,胡燕不由分說把她帶到麻辣燙的店裡,把人按在座位上,直接給元棠打電話讓她下來。
可等到她一回身,陳珠人已經不見了。
鄒母攔了一下沒攔住:“她跑太快了,你剛過去打電話,她就跑了!”
胡燕皺起眉頭,元棠下來發現人不在,聽到胡燕說陳珠的情況不是很好。
“她……”
胡燕:“小棠,我想著咱們是不是找找她?”
再怎麼說也是同鄉,她沒見到還算了,見到了不管,心裡總是不忍。
元棠:“那就找找吧,我讓人問問。”
很快,她們就問到了陳珠住的地方。
只是這個地方出乎人的意料。
元棠和胡燕找到了一家診所。
診所在一處老舊的民房裡,附近是破破爛爛的村路。兩人甚至都有些不敢相信,陳珠為什麼要住在這樣的地方。
“你問清楚她是往這邊來了?就住這裡?”
元棠走過泥濘的道路,一腳深一腳淺:“就是這裡。”
兩人走進這家診所,在診所旁邊的輸液床上見到了陳珠。
陳珠坐在地上睡著了,手還握著一個人的手。
胡燕看了一眼就認出床上的人。
“陳枸。”
陳珠醒了,看到元棠和胡燕站在面前,她下意識就要躲,可就算是躲,又能躲哪兒去。
她又不肯放開妹妹的手,於是就坐在那裡。
哭了。
任憑什麼上輩子這輩子的恩怨,元棠此刻難以形容自己的心情。
她拉了一把陳珠,把人扶到椅子上:“她怎麼了?”
陳枸的樣子很不好,睡在床上只有小小的一團。
沒有寒暄,也沒有交談。苦難在眼淚面前只是註腳,可註腳卻足以見到生活殘酷的一邊。
陳珠勉強維持著聲音:“病了。”
陳珠說不出什麼話,只是哭。
她從家裡逃出來那天,是陳枸給她放出來的。那一天她被鎖在家裡,聽著外面她爹跟人點頭哈腰,說自己兩天後就嫁出去,但就是癩子家心眼多,不敢把彩禮提前給,非要結婚那天給。
“只要我大閨女一嫁,立馬就有錢!”
陳珠知道自己的人生完了。
她隔著窗戶向她媽哀求,下了無數個保證,就說自己願意出門打工,什麼都願意做,就是別讓她嫁過去。
她會給家裡掙錢的,到時候還是會讓家裡人過好日子。
可是現在如果把她嫁給那樣一個人,她的一生就都完了。
陳珠把一切的希望都寄託在王盼兒身上,好話說了一籮筐,但是王盼兒就是一句話。
“聽你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