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不清。
“你的三魂七魄貌似正常,甚至連狩冥之蛇都分辨不出真偽,但實質卻和正常人不同,它們並不是真的魂魄,而且能夠不斷自生,所以‘散魄術’拿你是沒轍的。當然,這種特性源自於我這個始作俑者,這個具體等會兒再說。而且你的魂多,魄少。魂多是因為蠱毒是替代品,要多一些才能撐住這個身體,魄嘛,七魄,其中有一味你是沒有的。”
“什麼我沒有?!”
“恐懼。”
房間裡靜了下來,阮沅吃驚地望著她!
“怎麼會?!”她說,“我也怕的啊!誰說我沒有恐懼?!”
“你是會怕,可你的怕全都是跟著身邊的正常人學出來的,阿沅,我當初沒有在你的身體裡放進這一味魂魄。因為無論如何我也造不出來。恐懼這種情緒,只有真正的人類才會有。”
“這怎麼可能!”阮沅要跳起來了!
“還不明白麼?恐懼就是人類所有情感裡的根基所在。”雲敏苦笑,“歡喜,是因為恐懼得到暫時的緩解和轉移;憤怒,是因為不公正,不公正會威脅到生存從而引發恐懼;嫉妒,是為了他人得到而自己沒得到,人被‘他有我沒有,我就有所缺失’以及‘人家選擇了更好的,自己會被拋棄’的念頭威脅到了才會嫉妒;悲哀也不過是對未來恐懼的無力感……說來說去,所有其它情緒,都是恐懼的變種。”
“可是我、我也怕啊!我明明是會害怕的啊!”阮沅被她說得混亂了,兩隻手亂抓著頭髮。
“你是怕,可你哪一次因為害怕就停止行動了?你的怕是假的,嘴上說說而已。”雲敏笑起來,“你真正的裡面是從不怕的。你從來沒有被害怕給打倒過,你沒有恐懼,那些恐懼不過是跟著外界學來的俗世習性。”
阮沅怔了半晌,捂住了臉。
她垂淚道,“原來錯在我身上,如果當初我沒有爭著去救治宗恪,那就好了。”
“這不是你故意的。”雲敏拍了拍她的手,“你喜歡宗恪,你能忍著不救他麼?就像你舅舅舅媽,當年能忍住不救你麼?我雖然恨這個狄虜,可我也知道愛上別人是什麼滋味。”
阮沅“哇”的哭出了聲!
“那現在怎麼辦!”她邊哭邊說,“我現在該怎麼辦?!”
“唯一的辦法,就是不要再過去那邊了。”雲敏說,“蠱毒在這邊是無法發揮效用的,這邊的環境不好,不夠自然,所以能夠壓制住毒性不讓它發作。那邊世界,就是這些神神叨叨玩意兒的天下,你留在宮裡,你身上的蠱毒會刺激宗恪體內的那部分,就像鑽進他腦子裡的一根鐵釘,不徹底殺死他,填補進去的蠱毒是不會罷休的,這東西是能以假亂真、當成魂魄來用的,當真霸道得很。”
雲敏說得阮沅身上一哆嗦!
“其實依我的本心,什麼都不說,就這樣看著這狄虜死去,倒也不壞。”雲敏說到這兒,聲音變得縹緲,像是想起了什麼,旋即她又回過神來,“可是你救了我,把我從宮裡帶出來,你與我有恩,既然如此,我就沒法食言、不告訴你這一切。”
阮沅哭累了,只剩了哽咽,她趴在桌上,臉上淚痕亂七八糟。
“我本來不想告訴你,這事兒,牽扯到你舅舅和舅媽,如果讓宗恪知道他身中劇毒,起因竟然是你表姐的這對養父母,他不知道又會怎樣的狂怒呢他不見得會相信他們是無辜的,只會因為你表姐,對他們更加起疑,懷疑他們蓄謀已久。阿沅,你還是得為你家這兩位老人考慮考慮!”
“……這個我自然明白的。可是,我再也不能去見他了,是麼?”她小聲啜泣著說,“我再也不能回宮裡去了。”
雲敏定了定神:“決定在你,一切都在你,阿沅。你若暫時難以割捨,也可以再回宮去,驗證一下我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