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想要拉著身邊的孫子離開。可孫子似乎看見了什麼,指了指不遠處的地面,乞婆汙濁的黃牙張開,樂顛顛地跑了過去。
地上有什麼東西在閃閃發光,應該是誰無意遺失的金子。乞婆跑過去想要撿起來,幾個眼尖的試子卻已經看見了,“你們快看,那兒是不是有金子!別讓那個老乞婆搶了先啊!”
一個金子的價值沒有人不知道,也許分發給他們的那個銀袋裡的錢都加起來,也不值這個金子的價錢。
老乞婆驚慌地抬起頭,立刻被衝過來的十幾個試子推到了一邊的地上。她的孫子也被人踩了一腳,痛的哇哇大叫。乞婆絕望地叫了起來,“你們行行好,我們祖孫好久沒有吃東西了……”可她的聲音太微弱,跟搶金子的躁動聲比起來,就像是髮絲落到了地上。我撩開車簾走下馬車,遠遠地看見那個可憐的乞婆和孫子已經被幾個人七手八腳地扶了起來。
“奶奶您不要緊吧?”晴暖小心翼翼地拍了拍乞婆身上的塵土,看了眼手中的銀袋,就把它放進了她的手裡,“我把我的銀子都給您吧。”幾個月不見,晴暖長得越發靈秀,被寒風凍得粉撲撲的臉頰,就像初生的嬰孩般瑩潤。
“小鬼,拿著這個,給你奶奶買點好吃的。”一身女裝的蘇麗秀也把自己手中的銀袋塞給了那個孫子。她是今次唯一的一個女試子,今天她特意換上女裝,而不是女扮男裝,應該就是想堂堂正正地進入太學府吧。她是天朝所有女子的希望,她所表現出的勇敢和才華,讓我心為之盪漾。
老乞婆感動地流下淚來,“噗通”一聲朝著晴暖他們跪了下來,“好心的公子們啊,求求你們再給點吧。狗蛋他娘生了重病,我們實在是沒有錢給他娘請大夫啊……求求你們行行好吧……”
“狗蛋也求求你們了……”那個被叫做狗蛋的少年拼命地朝眾人作揖。
學子們紛紛從銀袋裡面掏出了一點錢遞給老乞婆,連原先站在松樹下的那個人也走了出來。他長得很出眾,狹長的鳳眼,丘陵般突出的鼻樑,年齡不過十八九歲,一身的氣勢貴不可言。他出手很闊綽,手中的銀袋外加一個銀錠子,看起來,這些錢在他眼裡根本不算什麼。
有的學子明明錦衣華服,卻哼了一聲,冷眼旁觀,有的走了兩步,但又實在是捨不得銀子,便只抓牢了銀袋站在邊上。等到差不多沒有人再給錢了以後,老乞婆和她的孫子站了起來,輕輕地俯身向四周各鞠了個躬。試子們起先都不解地看著他們,然後在眾人巨大的震驚中,夏夏和歡喜把身上的偽裝給卸掉,走到了我的身邊。
整個街道霎時鴉雀無聲,我順著風迎著陽光,向呆愣的眾人走過去。無數的眼睛,就像無數盞的聚光燈,所有的視線都凝聚在我的身上,就像我是一場華麗的戲中最重磅的主角。我俯下身子,嘴角掛上禮節性的笑容,“各位好,很抱歉現在才與大家見面。本官是今次文試的主考官,文部宗正畢守一。”我抬手向正從四面八方走出來的官員,介紹到,“而在你們身後的這些,就是今次文試的副官。”
試子們驚慌地四顧,五顏六色的官服看得他們眼花繚亂。大概他們從沒有想過,我們這些官員竟然像是從天而降的一樣。驚詫持續了一會兒,他們才反應過來,連忙齊聲跪拜,“學生拜見主考官大人!”
我淡淡地環視了一下全場,踩著陽光投在地上的片段,邁步走到眾試子的中間,有的試子忍不住抬起頭看我,與我的目光相交的一剎那,臉上染了層緋紅。我接過夏夏和歡喜遞給我的錢袋,朗聲說,“第一場考核已經結束,本官手裡拿著的,就是能夠進入第二場考試的名單。”說著,我拿著一個碎銀子翻了過來,上面赫然印著形形色色的標號。這些標記早在他們領取錢袋的時候就與他們的名字對應在了一起。
“什麼?剛才……剛才就是第一場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