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盤子裡就散落了一排薄厚均勻的肉片。
直到削至見骨,黎危才走到篝火面前,將脛骨放進湯鍋裡。
這些黑兔都是黎危帶隊去找十二號車的時候,營地的人剛捕殺來的,肉質非常新鮮。
“吃吧。”
阿塞莉給肉片灑上調料:“老大,那隻章魚被你吃掉了嗎?我沒有看見它。”
黎危鬆開牙齒,重新給右手戴上手套:“準備吃了。”
阿塞莉想了想:“那可以分我一條章魚腿嗎?”
“可以。”
某隻章魚窩進胸口就不想爬出來了,對於黎危的殺吃威脅已經能做到無動於衷,聞言也只是伸出一隻觸手點了點黎危的鎖骨窩。
黎危突然改口:“現在也可以給你切一條,它的腿可以再生。”
阿塞莉舉手歡呼:“好誒!那就可以無限暢吃了!”
“……”
章魚從領口處爬出來,用觸手撐起腦袋,用黑豆大的眼睛看著黎危。
黎危面色淡淡:“看什麼?吃不得?”
章魚:“……”
巴德烈心驚膽戰道:“祖宗,你可別什麼都想吃了,這玩意兒不能吃。”
阿塞莉問:“為什麼?”
巴德烈呃了聲:“這章魚是有毒品種。”
周圍有不少人,他不好直接解釋說這是緋紅章魚。
忽而巴德烈反應過來,之前感覺老大身上氣味變了不會就是因為這隻緋紅吧?
他的覺醒能力是獸化,哪怕是人類形態嗅覺與觸覺也非常敏銳,加上剛跟黎危出過一次任務,很容易分辨出黎危前後氣息的變化。
他心裡不免有些犯嘀咕,也不知道老大帶著這玩意兒幹什麼。
觸手最終還是沒吃成,阿塞莉一邊吃著兔肉片,一邊念念不捨地盯著黎危肩膀上的章魚。
黎危靠著裝甲車前蓋,修長雙腿撐著地面,腰背微弓,用刀插起肉片,從容地送入口中。
他左手邊是熱鬧的營地,右手邊是荒蕪的平原,盡頭坐落著模糊的飛蜈山谷。
傭兵們不自覺地瞄過去,黎危身上真的有股特別的魔力,叫人一看就移不開目光。
有人看了看手裡啃得亂七八糟的兔肉,感嘆道:“……真他娘精緻啊。”
() 和黎危相比,其他人的吃相都能稱得上粗俗,全兔烤好以後就直接撕一個部位下來啃食,還會跟旁邊的人交換口水——
勁道的腱子肉吃完也要嚐嚐鮮嫩的腿肉。
一名膀大腰粗的壯漢嘆道:“今天又是想為黎隊彎的一天。”
旁邊人鬨笑:“誰問你了!”
旁人的視線裡,黎危與肩上的章魚渾然一體,輪廓清晰,有如荒原之上的一道黑色剪影。他好像從來就與喧鬧無關,永遠置身世外。
“別跟我說你們不想啊。”這人絲毫不覺得害臊,口嗨道,“黎隊要是願意,我甘願躺平挨操!”
“哈哈哈哈黎隊可能不喜歡你這款!”
“之前那個流浪者遊厄看起來跟黎隊挺配,就是不知道死哪去了。”
“我倒覺得黎隊可能不喜歡人。”
“也是,黎隊看起來更喜歡那隻章魚。”
說這話的時候,戴賀萊剛好經過,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腰胯擦著壯漢的肩膀狠狠一撞。
壯漢沒坐穩,上身差點栽進篝火裡。
他回頭怒吼:“你他媽不長眼啊!”
戴賀萊頭也不回地嘲諷道:“長這樣還想自薦枕蓆?”
壯漢起身就要幹架,被同伴拉住:“算了,跟他計較什麼?戴賀萊你不知道?就是見不得有人喜歡黎隊,當年那誰都被他逼跳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