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聲音?
“咚——咚——”
蘭昭餘光不經意看見不遠處晃動的樹影,好像一個人形。
他嚇了一跳,呼吸一滯,咚咚咚的聲音也跟著消失了,他這才意識到那是自己的心跳聲。
蘭昭不由抓緊了朱恩的手臂,也許是力道太重,朱恩感到不舒服,主動滑下去握住了他的手。
“你的手好軟……”蘭昭下意識說,就像沒有骨頭一樣。
朱恩沒有回答,由他握著。
耳邊一片寂靜,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連梅納都不再說話。
蘭昭心如擂鼓,忍不住回頭看去,卻連朱恩的臉都沒看清。他的五官被黑暗籠罩著,朦朦朧朧的,輪廓邊緣並不規整,似跳躍又似蠕動著。
“朱恩……”
蘭昭停下來,試圖看清朱恩的臉,黑暗裡的人影卻也跟著停下。
蘭昭不自覺地吞嚥了下,抬起另一隻手伸向對方,就在指尖即將觸碰到濃濃的陰影時,一隻戴著皮套的手突然捏住了他的下巴,猛得擰向一側。
“……!”毫不誇張地說,那一瞬間蘭昭的心跳都靜止了。
他呆滯地看著前方,很久之後才緩過來——捏著自己下巴的人竟然是黎危。
黎危鬆開他:“精神閾值太低了。”
蘭昭無法反駁,他就是一個普通人,沒有超高的理智,也沒有覺醒能力,能活到今天都算是燒高香了。
他下意識地尋覓朱恩的身影,後者就在一旁,正抿著唇注視自己:“你剛剛一直抓著空氣。”
“啊,是嗎,我以為……”蘭昭不想說了,上前抱住朱恩,“對不起啊。”
其他人:“……”
這也要跟弟弟道歉?
為了脫離剛剛那種心慌的感覺,蘭昭深呼吸數次,主動開啟了其它話題。
“我還沒進過其它庇護所,裡面是什麼樣子?”
“大多數都是我們所熟悉的一些場所,例如房子、難民營、救助站……所以很多意志薄弱的人都會被蠱惑,待的時間越久融入越深,到最後就徹底出不來了,成為那些怪物的一員,至死不知道真相。”
“所以和迴響之地一樣,也是因
為汙染形成的嗎?”
“有汙染的一部分功勞,但主要原因——”梅納一頓,驚歎道:“好大的樹!”
擋在他們面前的赫然是一尊巨大無比的空心樹幹,梅納張開雙臂都達不到它的直徑。
成年男人還需彎腰進入,阿塞莉卻能很輕鬆地站在裡面。
巴德烈感慨道:“這得是什麼樹啊……”
梅納沒找著別的路:“好像只能進去了。”
空心樹幹竟然成了唯一的前進通道,一些不知名藤蔓纏繞在周圍,兩側都被巨石和密集的活樹擋住。
按理說這些樹挨這麼近,根本汲取不到足夠的營養,到底是怎麼長這麼大的?
阿塞莉拉住黎危的衣袖,歪頭問:“走嗎,老大。”
“嗯。”
一行人彎腰進入,視野驟然一黑。蘭昭實在怕了,一邊握著朱恩的手,一邊拉著梅納的衣服。
好在這顆空心樹幹不算很深,不一會兒就到了頭。
黎危扒著樹皮邊緣,直起身體的那一瞬間眯了眯眼睛。
身後的巴德烈也忍不住遮了會兒眼睛:“這裡好……”
他半天沒想出形容詞。
“蒼白。”
和“光”相比,外界的可視光線屬於昏暗的範圍,此間依然昏暗,但卻透著一股蒼白的味道。
說不上來,很不真實。
“砰——”
“砰——”
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