硃砂震驚不已,只看了那雕花盒子一眼後便抬起頭定定看著君傾的眼睛。
君傾的口吻輕描淡寫得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似的。
但硃砂卻震驚得根本就忘了伸手去接他手裡的雕花盒子。
君傾不再說話,只是躬下了腰,將那雕花盒子放在了門檻外,站直身後轉身就要離去。
“丞相大人!”硃砂在君傾將要走出廊簷下時忽然喚了他一聲,語氣有些急切。
君傾停下腳步,卻未轉身。
“民女……”硃砂欲言又止,只因她急切地喚住君傾後她才發覺自己失禮了,而此時君傾已停下腳步,她才發現此時根本就不是說話的好時辰,是以便急忙改口道,“多謝丞相大人!”
君傾沒有隨即離開,而是沉默地站在廊下,少頃才淡然道:“硃砂姑娘總說謝我,不知姑娘想要如何來答謝我?”
硃砂何曾想過君傾會這般來反問她,一時間根本忘了答話。
“夜已深,我有些餓了,姑娘若真是要謝我,便給我煮一碗夜宵吧。”硃砂忘了答話,君傾便接著道。
硃砂怔愕更甚。
“怎麼,硃砂姑娘不願意?”
“不,不是。”硃砂這才連忙答道,“民女並非不願意,只是一來民女廚藝拿不出手,二來這清心苑裡並無廚房,三來小公子……”
硃砂輕聲說著,看向了床榻上仍睡得正香的小傢伙。
“無需擔心阿離,他縱是醒了,也無妨。”君傾這話說得好像小傢伙不是他的兒子似的,說完便對著暗夜喚了一聲,“小黑。”
那隻總是跟在他身邊的小黑貓即刻從頂頭樑上跳下來,輕輕叫了一聲。
“你留在這兒,陪著阿離。”
“喵——”
“至於廚房,到府上廚房便可。”君傾並不介意硃砂的廚藝是否好壞,“若是姑娘不願意,便回屋歇下吧。”
“民女不敢。”硃砂有些微微低了低頭,道,“若是丞相大人不嫌棄民女的廚藝,民女自當願意為丞相大人效勞。”
硃砂看著門檻前放著的雕花盒子,心道是也好,她也正好有話要與丞相大人說。
硃砂將門檻前放著的雕花盒子拿起,放到了床頭枕邊,而後穿好衣裳,為小阿離掖了掖被子,而後拿了油紙傘與風燈,帶上門,走在了君傾身後,隨著他走。
這走往廚房的一路,硃砂想著的全是與君傾相關的事情,想著他給她帶來的那隻檀木雕花盒子,想著他髮梢上的雨珠,想著他眉眼間的淡漠。
可她根本就想不出他心中想的究竟是什麼。
“丞相大人,民女……”硃砂頓了頓,有遲疑,終還是恭敬道,“民女心中有話想說,丞相大人可願意一聽?”
“說吧。”君傾走在前邊,聲音不大,沙沙的雨聲近乎能將他的聲音湮沒。
“謝丞相大人。”硃砂又是頓了頓,只因她覺得自己要說的話有些難以啟齒,是以有些謙卑道,“民女已欠了丞相大人數個恩德,已無以為報,民女一無所有,有的便只有一身尚算可以的武功,丞相大人若是不嫌棄,民女日後願意為丞相大人效犬馬之勞,若丞相大人身旁已不需人鞍前馬後,民女願在府中為婢,伴小公子左右。”
起先她不願留於這相府,如今卻想要留下,不知他心中可會恥笑她?
“硃砂姑娘無需如此謙卑,我說過我無需你還與我什麼,也無需謝我什麼。”君傾的語氣平靜淡然得根本聽不出他的心緒有變化,“因為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我自己而已。”
“民女知曉。”硃砂眼瞼微垂,“民女雖是一介平女,但有恩必報的道理還是知曉,丞相大人雖說不必,但此恩民女還是要還。”
說到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