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白,心中泛起的酸澀鋪天蓋地地襲來,似驚濤駭浪將他捲入高浪之中,捲起不過?一瞬又重重地砸落,砸穿湖面沉入湖底。
攥緊的拳背青筋繃起,日光透過?薄背灑落筋背,緊得拳心微微顫動著。
曲音到了最後,蕭聲逐漸散去,只餘下琴聲。
江懷澈收起蕭,清澈溫和的眼眸落在正中央的女子身上,神色中掠過?一抹淡淡的驚豔,揚著唇靜靜地聽她獨奏。
琴聲斂下時,席下的人面色各異。
就連李綰年也斂下了神情中的高傲,殘留著些許不可置信,被迫地承受著來自?各處的打量指責,那些人適才?不出聲阻止,現下或不滿或嘲笑地看著她。
就連陪同她來的嫂嫂,也甚是不悅地看著她。
李綰年咬了咬唇。
遠處而來的掌聲響起時,她挺直的薄背顫了下,循聲望去。
來人的眼眶血絲微顯,眸子卻始終落在席中的秦楨身上,踏著日光而來都不曾挪動分毫,也無視了所有人或詫異或不解的注視,就只是望著那個女子。
李綰年望著沈聿白,又看向秦楨。
不解,也不甘。
她曾多次聽父親提起過?沈聿白,甚少夸人的父親對其讚不絕口,漸漸的,她也對這個人上了心。
李綰年曾無數次停留在他曾出入的地方,想著或許某天他就能?夠看到自?己,她不嫌棄他曾有過?妻子,那只是他的一段過?往而已?,更何況他的妻子已?死,總有一日,他會意識到不會尋到這個人。
可她沒想到的是,秦楨沒有死,而是好?好?地生活在京中。
李綰年自?虐般地打聽著他們的事情,聽聞沈聿白曾多次前去尋找秦楨,嫉妒地心中泛著酸水。
她不懂,秦楨到底有哪裡好?,值得身居高位,高高在上的心上人屈尊降貴,所以聽聞國公夫人設宴時,她求著母親帶她一同前來。
下輿的那瞬間,李綰年就瞧見了淡笑的秦楨,她就靜靜地站在那兒,不言不語,也能?奪走所有人的目光。
李綰年也是備受矚目長大的,心中不甘也難捱,是以一聽說?秦楨琴技極佳時,就忍不住出聲與她爭執,再?聽她說?琴技不如以前時,心中的暢快也多了幾分。
可適才?心中的暢快多幾分,現下的難捱也加倍地訴諸在身上。
秦楨斂下撫琴的十指,抬眸看向鼓掌前來的沈聿白,剎那間,宛若看到了多年前的場景,那時是深夜,而如今是炎炎盛夏,暑熱將她拉扯出記憶。
她垂下眼眸,起身對著江懷澈福了福身,“多謝江公子相助。”
江懷澈搖頭,她溫柔淺笑的模樣悄悄地穿過?心膛,似羽毛輕輕地拂過?心口,引起微微顫動,他斂了斂神思,道:“沒有江某,姑娘也能?完成得很好?,是我唐突了。”
秦楨微微一笑,轉身看向沉眸不語的李綰年。
也僅僅是掠了一眼,沒有說?什麼,轉身看向雀躍地摟抱在一起的兩?位姑娘。
回眸的瞬間,秦楨瞧見站在長廊下的幾道身影,是喬氏等人,他們神色間都是讚許之意,她就知道自?己沒有給他們丟了面子,餘光瞥見相視而笑的江老?夫人和江夫人,她也微微頷首致意。
沈希橋也顧不上矜持,一把將她拉扯了回去,上下翻動著她的手心,“不是說?生疏了,我看嫻熟地很呢!”
“這個曲子我練了很久,已?經刻在心中了。”秦楨嘴角噙著笑,低低說?著。
“嗯?”沈希橋愣了須臾,就覺得這個曲子耳熟像是在哪兒聽過?,腦海中忽而靈光一閃,她倏地瞪大眼眸,看向自?家兄長,又看向秦楨,“是你和哥哥……”
“噓。”秦楨抬手抵住她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