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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山高路遙,本來我是希望紅眼鷹鳩可以送送你的,但你知道他現在同石守義那幫兄弟鬧得可熱呼了,整天想著推翻王朝重組天下,要他撥空來理咱們姨兒倆的事情可難嘍,還好我這兒另有個不錯的人選,他是個駝子,嗓子又曾被人毒得半啞,樣貌是醜了點兒啦,不過人倒是挺實在的,武功也不錯。”

相貌醜又怎樣?好看又不能當飯吃,姒姒點點頭,沒注意單玉嬋微有詭譎的眼神。

“他姓刑,叫刑尚草,家住白告河,你叫他刑奴成了。”

出發前一天,姒姒才見著了刑尚草,說他醜了點是好聽的說法,事實上,這男人背上有個嚇人的大駝峰,一個眼睛戴著眼罩,臉上橫七豎八十來道深可見骨的刀疤,闊嘴塌鼻招風耳,那模樣,說是人還不如說是妖怪來得貼切些。

許是自慚形穢,刑尚草在單玉嬋將他介紹給姒姒時始終不曾開過口,連眼神都是迴避著她的。

見他這個樣姒姒寬了心,點點頭答應了表姨,一個是遭世人目光唾棄避離了人群的男人,一個是讓愛傷透了心的女人,同是天涯苦命人,相依為命、彼此照應對兩人都不是壞事。

她並未依單玉嬋說的喊他邢奴而是喚聲刑大哥,當人奴才和當人丫鬟同樣歹命,一樣都是人,又何必分這麼多階級?

只不過,稱呼上雖不是奴才,可他在她身邊乾的活兒、受的罪絕對比個奴才少不了多少,她雖不愛奴役人,可卻有個善變又刁鑽的性子,說風是風,說雨是雨,尤其,這會兒的她又懷有身孕。

走了十來天,他們的路卻連十分之一都還沒走完,按這樣的行程,等她回齊壇要進宮門時,怕要大腹便便誰也瞞不住了,表姨說通常第一胎肚子現形得慢,約在五個月時才較有明顯隆起,姒姒心裡也急,可就是趕不得快,一天走不了多久她就鬧脾氣了。

像這會兒其實天色也還早,但她卻已不想再趕路,且還指定不夜宿荒野,這邊放眼望去盡是樹林,她知道她的要求難了點,可也確信刑大哥一定辦得到,因為,他從不曾讓她失望。

果不然,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刑尚草就回來了,他輕手輕腳的將她抱上馬車,再快快地驅向過了一座山後的一處小小聚落,聚落裡戶數不多,約只有七、八戶,可早有一戶敞開大門恭候他們駕臨。

不單此,戶主還讓出了一間最寬敞的房讓姒姒休息。

下了馬車,姒姒因著腿軟,讓刑尚草抱她進房,面對著七、八戶人家二十多雙陌生好奇的眼神,她笑嘻嘻和眾人揮手問好,就同她在齊壇國時以三公主身份和臣民打招呼一樣,慣例地,那甜美而所向披靡的笑容再度贏得了人心,讓眾人沒法子不喜歡上這姑娘。

入房靠坐在床板上,姒姒眼珠兒掃了掃,鄉下地方自然比不過她的姒風宮,可比起這陣子的露宿山頭,不知要好上了幾倍。

察覺到刑尚草凝視的目光,姒姒轉回眸子,如往常一般,只要她一瞧向他,他必定會移開了眸子。

“我知道你想問我喜不喜歡?”她嘉獎似地將小手撫上他腫脹得變了形的手掌,表姨說刑大哥生了種怪病,為了治病,他平日都要吃一種會使得面板泛著水腫的藥。

摸摸他的手,則是她向他感激示好的一種方式。

“我很滿意,謝謝你,不過,如果……”亮著笑的她眼波流動,“如果能再有桶熱呼呼的玫瑰花瓣浴、一小壺十八年的女兒紅、十隻滷雞翅、十隻凍雞爪、十副滷雞肝、五串滷鴨腸,那麼我就會更滿意了。”

表姨說懷了孕的女人吃東西都很難伺候,嘴刁得緊,口味則因人而異,聽說有人偏愛吃酸的醃漬物,可她愛的卻是滷味。

這一路上之所以耽擱頻繁,一半的原因就是出在她愛吃的東西深山野嶺沒有,而滷味不是乾糧又擱不了久,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