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再大的破洞彷彿都能被填滿,再多的痛也能被治癒。
哪怕她也明白,那不是真正的治癒,頂多只能稱得上是麻痺自己罷了。
她也不是真要管束穆皖南,人心怎麼管呢?身在曹營心在漢,以前頂著穆太太的頭銜都管不了,更何況是現在。
她只是替孩子擔憂,怕她身邊長期缺乏父母陪伴關愛而留下遺憾。
他不在家的話,或許她可以常去陪陪女兒。
沒想到回到家並沒有看到思思,她打電話給周嫂,才知道這幾天思思都被接到穆家大宅去了。
穆皖南的爺爺奶奶和父母都住在那邊,有老人家看著,孩子不會沒人照顧,她稍稍鬆了口氣。
她直接到穆家大宅去,思思果然在花園裡正玩得歡,見了她高興得不得了。
她抱起思思,把臉貼在她的小臉上,“想不想媽媽?”
“想啊,每天都想呢!媽媽,你為什麼老不回家?”思思摟著她的脖子問。
樂言的眼眶都紅了,強忍著淚意道:“媽媽不是工作了嗎?每天都很忙呢,所以有時候趕不回來。”
長輩們見到她都有些意外,但也很高興。穆皖南的母親戴國芳拉住她的手道:“到底怎麼回事兒,日子過得好好的,為什麼突然就離婚……我還以為你再也不會到咱們這兒來了。”
再往上,穆皖南的爺爺奶奶都還健在。穆奶奶很有威嚴,問道:“是不是皖南那小子欺負你?你跟奶奶說,我好好教訓他!”
樂言搖搖頭,長輩們都不希望看到他們離婚,以為不管怎樣都還可以挽回,所以她是等生米煮成熟飯了才敢再見他們,就是怕自己會心軟動搖。
她也不擅長安慰別人,以前穆皖南跟她冷戰而兩人又不得不共同面對家裡人的時候,她就扎進廚房裡不出來;上了飯桌人多不缺少話題,他們不說話也不會尷尬。
今天她一個人過來,戴國芳不讓她幹活兒,正好思思剛開始學古箏,又很黏她,她就在房間裡陪著練琴,也可以多點時間陪孩子。
開飯之前周嫂還是來敲門,請她到廚房幫忙做松鼠鱖魚,說是拖不好麵糊炸的總是不夠好看,也沒她親手調味做的好吃。
這是今晚上桌的最後一個菜,她從廚房端盤出來的時候,就看到穆皖南坐在沙發上,坐他旁邊的戴國芳臉色鐵青,母子倆顯然剛經歷一場不愉快的對話。
她看了看身旁的周嫂,松鼠鱖魚是穆皖南最愛吃的一個菜,長輩們的心思她都懂,只是她根本沒想到今晚他會回來。
他看到她,原本漠然的神色更冷淡了。以他的個性,理應是轉身上樓徹底漠視她的存在,但奈何老爺子他們都在家,他還不能不上桌吃飯。
鬧成這樣的兩個人還要坐在同一張餐桌上一起用餐也不容易,他最愛吃的菜就擺在面前也沒見他怎麼動筷子。一家人都顯得很是沉默,明明許多話要說卻都隱忍著,最高興的人大概只有思思。
飯後思思去了鄰居小朋友家玩,老爺子才終於找到機會問他們:“說吧,好好兒的,為什麼離婚?”
穆皖南沒吭聲,樂言抬起頭來,“爺爺,不關他的事,是我……”
奶奶卻出聲打斷她,“樂言,老大是我們從小看到大的孩子,他的脾性我清楚的很。要不是他鑽在牛角尖裡不肯出來,讓你受了委屈,你是怎麼都不會主動提離婚的。我今天就想聽他親口說說看,他到底是個什麼想法。”
兩位老人家在家裡是說一不二的威嚴,俞樂言到了嘴邊兒的話又咽了回去,看了穆皖南一眼,他就坐在她對面,似乎很淡地笑了一下。
“我是什麼想法很重要嗎?當初結婚的時候,你們不是也沒問過我?”
老爺子使勁一拍桌子,“合著結婚還委屈你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