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邊肩膀,怕是以後都只有這樣了。”他苦笑,“可能傷到了筋骨,沒法兒用勁兒,拎不了重物,不知道還能不能好。”
他現在特別介意人家說他老哇,因為確實感覺得出青春不再了,不再是以前年輕時那樣有什麼傷啊病的很快就能復原。
“我記得之前還沒有這麼嚴重。”
“嗯,是那次起火。”他頓了一下,“就是思思走丟了的那回,你還記得嗎?我從供應商的廠區趕過來,那天廠區起火,燒得很厲害,我耽誤了些時間。”
其實早該向她解釋的,思思走丟的事是他們關係的一個拐點,也始終是他們心頭的一條刺,他想起來仍覺得難過,也不希望她有那麼大的誤會。
可是轉念想一想,解釋也沒有什麼意義,的確是他做得不好,孩子丟了也是事實。
過了這麼長時間,他們難得有這樣面對面坐在一塊兒,跟她說一說也好。
他心裡的壓力其實也是不堪負荷的。
樂言先前在媒體上看到過火災的報道,也聯想到那個廠是南華集團最重要的供應商而且南華是大股東,也許跟穆皖南有關。
但那天的事她實在不願多想,每次想起都像被灌了一整碗辣椒水,心口燒得疼。
後怕得厲害。
如今聽他講,才知其中有這麼多曲折,竟然又是何維林那個人渣。
多少條人命,搞不好就在火場中化作冤魂,他竟然可以毫不在乎,就為了自己那點個人恩怨。
她認真起來,“聽說何維林因為光伏路條的事提起了行政訴訟,南華收購他們應該也不會太順利。如果,我是如果,我加入何薰現在所在的律所,有沒有可能把南華的法律業務交給我們來做?小薰在南華做了那麼多年法務經理,沒人比她更瞭解公司內部的整體狀況,我……在高田所跟高師兄和池睿他們也接過行政訴訟的案子,我有信心可以做好。”
穆皖南微不可聞地笑了聲,“你不介意跟池睿做對手?”
她垂眸道:“律師這行當最初本來就是學徒制,出師之後跟師父打對臺也是常有的事,專業的律師不會介意。”
他籲出一口氣,“我現在不是董事會主席了,有許多事不是我說了算,公司要做各個方面的考量。能不能爭取到業務,要看你們的準備工作和實力。”
“我可以證明給你們看。”
穆皖南點頭,趁機問道:“時候不早了,我今晚,能不能睡在這兒?”
“不行。”樂言想也不想地就拒絕。
“我身上疼得厲害,”他眼裡又流露出那種受傷的動物似的可憐的光,“我這鼻青臉腫的開不動車,也不好打車。你就讓我住一晚,我睡沙發就行,明早我就走。”
“不是這個問題。”
她想起看黃碧雲的小說,書中的女主角不留前夫過夜,說了一句話:這房子就是我的心,此心不留客。
她此刻正有深切感受。
可穆皖南就是不走,話鋒一轉道:“明早我跟你一道去接思思,咱們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一起出現在孩子面前了。何況你怕什麼呢,我現在這樣……也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儘管他很想。
樂言閉了閉眼,放棄了,“隨你吧,我實在累得不行,有什麼明兒再說吧!”
她回到房間裡反鎖了房門,穆皖南在空蕩蕩的客廳裡坐了一會兒,然後和衣而睡。
不冷不熱的初秋,與她只有一牆之隔,即使身上臉上真的很疼,但也不妨礙他一夜好眠。
☆、第76章 偶遇
第二天是週末,樂言難得睡到比較晚,剛一睜眼就聽到門鈴聲。
她抬頭看了一眼掛鐘,這種時候一般不是物業就是快遞,要不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