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會兒,他上前去向一個年輕人了問了兩句什麼,對方抬手指了另外一個方向。
“走吧,他到人家牧民家裡去了,咱們去找找。”
樂言有些好奇,“我們要找的到底是誰?”
“老林,以前大學睡我上鋪的兄弟。”
樂言更驚訝了,他的大學同學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穆皖南猜到她的疑問,“他家就在海晏縣,不過是在另外一個小鎮上。他大學畢業後本來也有機會留在北京,但最後還是選擇回來了,我們也有很多年沒見了,但一直都有聯絡。他是個全才,什麼都會,等會兒見到人別太驚訝了。”
他們沒開車,徒步走到牧民家裡去,一路上還問了幾個人。
天太冷,雖然已經武裝到牙齒,但樂言還是覺得手腳都凍得發麻,加上低氧環境,她每一步路都走得吃力,速度快不起來。
穆皖南放慢腳步等她,最後乾脆牽住她的手拉著她往前走。
她想掙脫,但他突然停下來,原來他們要找的牧民家已經到了。
她看到有個穿深色棉襖理平頭的漢子正幫著牧民把死掉的羊從圈裡拖出來,隔著一段距離,看得不是很真切,只覺得那大概是個中年人,個頭不高不魁梧,卻很有力氣也很有主意,邊拖羊邊用當地口音跟牧民說話。
穆皖南喊了一聲:“老林!”
漢子轉過身來,又驚又喜似的,從羊圈那邊跨出來,幾個大步朝他們走過來,哈哈笑著:“穆皖南,你還真來了!”
兩個人四隻手握在一塊兒,熱情得像勝利會師似的。樂言這才看清楚,老林面上帶著高原日照的顏色,黝黑滄桑,年齡應該是跟穆皖南差不多大的,卻看著顯老,竟已像是真正的中年人了。
歲月真是善待穆皖南,幾乎沒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跡。
老林也留意到她的目光,問道:“這位是嫂子吧?你們結婚時候的照片我見過,這麼多年了,你們夫妻倆的模樣一點兒都沒變。”
穆皖南一把攬過她,毫不吝嗇地介紹:“這是我愛人俞樂言,咱們念大學那會兒,她還是個黃毛丫頭。”
老林笑著跟她握手,樂言禮貌地打了招呼,回頭狠狠瞪了穆皖南一眼。
老林回頭跟那戶牧民又交代幾句,就回頭領著他們往回走了。
樂言忍不住扭頭看那幾只躺在地上的死羊,“那些羊……是凍死的嗎?”
“對。”老林渾厚的聲音略帶沙啞,“我們這兒的雪已經下了兩天,這家人的羊一下死了幾隻,我就過來看看。”
“雪災?”穆皖南問。
“還不算,不過也說不好。”老林輕輕嘆口氣,“牧區就是這樣,比較怕冬天,總有凍死的牲口,難免的。就連有些年紀大的老人,冬天也熬不過去,所以都要特別留意。”
樂言和穆皖南都沒有說話,在遼闊天地之間,萬物自然之中,個體的生命渺小到抵擋不了一場大雪。
老林招呼他們在牧委會的辦公室不遠處的一戶人家休息,穆皖南告訴樂言,那是他大舅子家。
老林爽朗地笑,“當年畢業剛回到這兒工作,本來沒想著那麼早結婚的,可人家姑娘看上我了,我再扭捏也不像樣子。你們孩子還小吧?我家小兒子今年都上學了。”
“你那是早婚早育。”穆皖南哼了一聲,老林給他們一人倒了一碗鹹的熬茶,放了一壺奶在旁邊讓他們自個兒根據口味新增,他執壺給樂言茶碗里加牛奶,“你多喝點這個茶,暖身的,而且敗火。”
樂言還是頭一回喝到鹹味的奶茶,純天然的原始風味有語言無法形容的珍貴,而且因為這奇寒天氣,她一踏上這高原就鍾情於喝熱氣騰騰的湯和茶。她端著茶碗看他們這樣你來我往的調侃,真不像是兩個多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