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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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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舊踮了腳尖兒,雅予顛顛兒地跑回去,坐在床邊,歪了頭仔細瞧他。他睡得好靜,大男人,狼獸般的大男人,連點鼾聲都不聞,便是在校場裡滾爬一天、便是打了惡仗,也是歇得悄無聲息,總讓她在夜裡醒來悄悄去尋他的鼻息。

他雖淺眠卻當真是睡的,藏起那幽藍深邃的顏色,睫毛絨絨的那麼長,少了狠絕與霸道,只見英俊,這便耐著她細細地看。因此上,每天她都醒得早。自進府來,他似當真放下所有,一身輕鬆,整日不是藥方醫書就是她和景同,安心安命,兩耳再不聞窗外事。可她的心卻緊緊握成一團,不能安,不能放,生怕眼前這一切都是大禍將臨的預兆。每日,也只偷得晨起這一刻,能什麼也不去想,安靜地瞧他。

今兒卻不一樣,雀躍的心按也按不住。昨日一道聖旨,許下金陵城外大片的莊園,公主就此歸隱回鄉,盡人皆知!原以為這閨寢之中悄悄藏了男人總要些時日才能傳言開,豈料短短几日就穿過了厚厚的皇城牆到了太后姑母的耳朵裡。不大張旗鼓就是想做出遮掩的樣子,愈小心,被人“揭穿”時場面方愈烈。突如其來被招入宮,雅予的頓然失措與慌張將這所謂的“奸//情”更加坐實。季家的臉面被這不知羞恥的丫頭丟了個乾淨,太后娘娘勃然大怒!若說胡營之中如何苟且尚能用保護肅王血脈來粉飾,如今這萬千榮寵之下未嫁之人仍舊做出這少廉寡恥之事又該如何在天下人面前搪塞?還如何重禮重聘大開皇城迎她作貴妃,皇家的臉面與威儀何在??

那一天雅予在延禧宮足足跪了兩個時辰,聽訓,陪哭,卻是軟綿綿死不肯悔改,直到老姑母險些背過氣去傳了太醫。出宮時已是日頭西斜,金色的晚霞鋪滿整個皇城。逆著光,白馬白袍,天降的神明一般佇立在皇城外,她的六郎竟然親自來在接她回家。淚當時就忍不得,握著他的手一同上了公主的鑾駕,夫妻從此生死相連。

原當太后這關強闖了去,那從不講究什麼貞潔廉恥的皇帝表哥會再起刁難,甚而動了殺心。可誰知這一回他倒十分淡然,甚而還好言相勸太后不如就順水推舟,既隨了小妹的意又全了皇家的臉面,通情達理得讓人難以置信。

接到聖旨時,賽罕面色如常,站起身只嫌跪得長,眼中連點波瀾都沒有,可雅予卻再也不肯安生。吩咐人擺了好大一桌子酒宴,把自己從小到大吃過的好吃的,孃親做過的,奶孃拿手的,從南到北都給他做了一遍。拉著他的手一個個地品嚐,不管他愛不愛、吃不吃得下,只管往他嘴裡送,自己卻只嘰嘰喳喳地說,一杯一杯地灌酒,直到醉倒在他懷中。

這一夜格外醉人,記得是他抱回了房,也記得是自己褪盡薄衫,之後的麼……不去想,只細細地品著此刻身上酸酸乏乏地痛,像是陳年醇釀浸得她發軟。看著他,想著他,怎麼就覺得他乏乏的模樣好是生趣兒。她醉了,卻生出滿身的力氣,放肆得毫無羞恥可言……

看那睫毛輕輕一顫,雅予笑了,俯□,雙臂疊在他胸前,墊了下巴,近近地瞅著他,想起北山那漫天雪花的夜他也是這般被她降住,倦得無力,說要了他的命。這麼想著,笑容越綻,喃喃調皮道,“嗯,究竟是大夫強還是土匪強?”

話音未落大手就探進了薄紗裡,困住身上的小貓兒不許動,捏得她咯咯直笑。賽罕是不打算睜眼的,只管下手收拾她。沒有聖旨的時候睡不安穩,有了聖旨的時候不肯睡,每天一大早就折騰他,今兒竟然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