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斷了天子親賜的佩劍!滿朝官員為之譁然的同時,不免求證於幾個天子最親近的內閣大臣,但無論楊榮還是金幼孜都是一問三不知,但面色都陰沉得可怕。
張家自打下半年開始便是連番喜事,結果最後一樁卻是方水心小產,少不得有些敗興。顧氏如今雖然牽掛正在的王夫人,但她畢竟年紀大了,不敢冒著寒風在外奔走,也就是三天兩頭打發大媳婦馮氏去探望。即便她再不喜歡方水心,可念在張攸的份上,又覺得這次小產實在是蹊蹺,也加派了人仔細看護。單單這兩頭就已經讓她心力交瘁,就連新婚燕爾的張怡也都顧不上了。這天,當從東方氏口中聽到外頭那樣的傳聞時,她頓時驚得臉色煞白。
東方氏仔仔細打聽了三天,確定這並不是空**來風,這才特地跑了這一趟,此時連忙勸道:“老太太,雖說是流言,但實在是傳得太廣了,所以我才不得不來報這麼一聲。那些人說得有板有眼,說什麼這並不是尋常的尚方寶劍,而是皇上南征北討的時候佩戴過的,打蒙元的時候甚至還用這把劍殺過人。若真是如此,此次越哥兒真是闖了滔天大禍。”
“那朝廷上有什麼說法麼?”
一到這話,東方氏頓時:_起了大冷天還要沿海捕倭地丈夫和兒子。原本有心反諷一句,但想到張攸張超父子臨行前意氣風發的模樣,又想到丈夫並非世爵,卻頭一次當上了總兵官,她那股子酸水方才壓了下去,但語氣少不得有些埋怨。
“老爺不在,英公還在宣府用兵,這朝中訊息實在是不好打聽。我上午特地去了一趟保定侯府,聽說皇上以風痺症發作為由罷了朝見,萬事由內閣斟酌後進呈,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個章程。說來也是越哥兒太過魯莽,得了這賞賜就應該珍而重之好好保管,竟然隨便帶在身上,這不是明擺著給別人機會麼?”
顧氏疲憊地閉上了眼睛,隨即擺手:“你下去吧,此事讓我好好想一想。”
眼見東方氏悄然退下。便對幾個小丫頭使了個眼色。把她們打發下去之後方才端了一張小杌子過來。坐在炕下用美人錘給顧氏捶腿。覷了個空子便低聲勸道:“老太太。三少爺大約也沒想到有人那麼大膽。況且。光天化日之下有人行刺欽差。他也險些丟了性命。”
“你懂什麼!”顧氏倏地睜開了睛。隨即就苦笑了起來。“這次保全了性命。但若是皇上怪罪下來。他也未必就能逃得過去!這樣。先派個人去杜家那邊問問……”
這話還沒說完。外頭就傳來一個丫頭地聲音:“老太太。顧家七少爺來了。說是想見老太太。外頭高管家問老太太可有空。若是沒空。就請二少爺或是四少爺代見了。”
“顧家小七?”顧聞言不禁愣了一愣。“如今還不到國子監放假地時候。他怎地會過來?罷了。他也不是那種打秋風地秉性。說不定有什麼要緊事。請他進來。”
約摸一刻鐘夫。外頭便響起了一陣說話聲。旋即門外就有丫頭打起簾子放了人進來。顧彬穿著一件藍綢棉直。恰是之前顧氏命人送去地冬衣。頭上亦是帶著狐皮暖帽。臉上被寒風吹得通紅。見他一進門便脫下帽子上前行禮。顧氏便頷首笑道:“你一直在國子監讀書。平日少有空閒。今兒個怎麼有空過來?”
“老太太。我在國子監裡聽到不少傳言。如今就連幾個教授都在議論。陳司業之前對我頗為照顧。他對我暗示。說此事頗為古怪。畢竟從寧波府到北京上千里路。捷報傳得快畢竟是有驛傳郵遞快馬。但此等流言竟然散佈得那麼廣。實在是不正常。所以我今天特地請了一天地假出來。就是想問問三表弟最近可
信回來。”
原以為顧彬忽然來見是因為國子監遇上什麼不順心地事,此時聽他直截了當就說這個,顧氏不禁五味雜陳,旋即方才欣慰地點了點頭,卻又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