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琅只能丟下手-槍,踢到一邊,對著監控攝像頭緩緩舉起雙手。
下一刻,電梯門開啟。
她心臟怦怦狂跳,原以為會看到荷槍實彈的警衛隊,然而她轉過身,最先看到的卻是一頭清冷美麗的白髮。
——沈澹月來救她了。
讓明琅感到困惑不解的是,沈澹月明明可以把一切都告訴她,順理成章地跟她在一起。
他卻選擇欺騙和隱瞞,刪改她的記憶,把兩情相悅的感情變得如此扭曲。
他到底經歷了什麼,以至於一定要用欺騙、控制和殺戮去愛人。
甚至,她不再試圖殺他,他都會患得患失,焦躁不安地胡思亂想。 有那麼幾秒鐘,明琅居然不知道,是她在讓沈澹月墮落。
還是沈澹月在讓她……墮落。
她以後還能跟正常人相愛嗎?
沈澹月是她見過的最好看的人。
——銀髮潔淨,五官立體而清峻,輪廓凌厲而分明。
也是她見過的最瘋狂的人。
——他的愛失控而癲狂,允許她折斷他的頸骨,一次又一次地殺死他,卻不允許她看向陌生人哪怕一眼。
更是她見過的最矛盾的人。
——表面上,他溫和而包容,拯救每一個被公司壓迫的人;實際上,他的身上永遠籠罩著一層森冷恐怖的陰影。
他們每一次接觸,都讓她恐懼又沉迷。
彷彿在髒汙的泥淖裡沉淪、下墜。
不是她的錯,是沈澹月把簡單的關係變得太扭曲了。
不管她是否墮落,她都要離開這裡,呼吸新鮮空氣冷靜一下。
·
沈澹月抬手看了看腕錶。
明琅在浴室裡待了快一個小時。
……他早已失去正常人類的生理機能,那東西與其說是某種混合液,不如說是從量子狀態坍縮成了液體。
根本不髒。
她有必要洗那麼久嗎?
沈澹月微微皺眉,站起身,想去問明琅在幹什麼,但他半小時前才敲過浴室門,現在又去問一遍,會不會顯得太急切了?
可是,他非常想知道為什麼。
她在補償他?
向他表示順從?
還是,一種道歉方式?
——為她以前喜歡上他,卻又離開他而道歉。
但她上一秒鐘還在生氣,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每一句話都含譏帶諷,下一秒卻做了他連幻想都不曾的事情。
那是一種極其扭曲的感覺。
他沉淪的同時,又異常清醒,被焦慮、煩躁和惶惑纏身。
甚至沒有時間去感知溫度和愉悅。
只有疑惑。
為什麼。
她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沈澹月第一次如此煎熬。
黑霧就在他的身邊。
只要他一個念頭,就可以去窺視明琅的一舉一動。
他們都想知道她的想法。
客廳內,陰冷的黑霧如同無形的浪潮,洶湧流向公寓的浴室。
但在穿過浴室門的前一刻,沈澹月突然剋制住了這股衝動。
他還是想知道她的想法,看見她的一舉一動。
然而,就在剛剛,他冷不防被一陣巨大的、近乎恐怖、令人胸腔絞痛的恐慌襲擊了。
自從刪改明琅的記憶以來,他似乎一直在做錯事情。
窺視她,確實可以緩解內心的焦躁。
但也會讓這段關係繼續……扭曲下去。
——他不想再讓她感到抗拒,感到厭惡,感到不適。
他想要的,根本不是她心甘情願地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