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跳控制不住地加快了,手臂上每一根汗毛都炸了起來,手指出現生理性顫抖,差點一個手抖誤刪郵件。
一個瘋狂的念頭猛地闖入了她的大腦。
——既然這個武器是用來對付修的,那是不是說明,殺死修的機會來了?
在此之前,她從來沒有想過殺死修,不是因為不想殺死他,而是因為知道他很可能是不死之身。
現在機會來了。
她必須抓住……這個機會。
謝黎是一個極其理性的人,很少真正厭惡過誰。
在她眼中,任何人都有不可取代的優點。也許在有的人看來,這不是極其理性,而是極其感性。
但恰恰是理性到一定程度,才會如此冷靜地評判一個人的優缺點。
平心而論,她並不討厭修,也不討厭跟他接吻。
她沒有忘記,決定逃跑的那一刻,內心油然而生一絲怪異的、不合常理、不可理喻的興奮和……如釋重負之感。
可她也沒有忘記,修是這座城市變得如此畸形的罪魁禍首。
在這裡,每個巷口都有可能發生命案,每個角落都有可能藏著令人不齒的交易,每個人都有可能在名利、槍彈、霓虹燈下迷失方向,最終犯下不可饒恕的重罪。
……修必須死。
也許他們會同歸於盡,但她在所不惜。
謝黎迅速把電腦介面恢復原樣,放開滑鼠,回到原地,等藍頭髮回來。
她要借用藍頭髮的身份,去負四層一趟,找到對付修的武器。
她十分清楚這個想法背後的危險性——一旦被發現,就會被當場擊斃。
但就算不去負四層,被修找到,她也是死。
不如賭一把。
·
同一時刻,花園裡。
夜色濃重,四面八方的花叢已化為一片渾濁的剪影,滲出陰暗的黑色。
修的頭微微垂下,目光下移,極其精準地釘在了謝黎的腳印上。
他並沒有徹底失去對謝黎的掌控,還有一種原始的辦法,可以追蹤到她的位置。
——偵查她的腳印,嗅聞她的氣味,搜尋她留下的蛛絲馬跡。
只是,用嗅覺追蹤一個人的行為,太過低-賤了,幾乎跟狗的本能無異。
理智告訴他,沒必要再跟謝黎糾纏下去,她不管是死了,還是消失了,都不值一提。
然而就像被一股不可理喻的衝動挾持了般,他心中只剩下一個想法。
——跟上去,追過去,找到她。
用嗅覺追蹤獵物的,除了狗,還有貓。
他可以將這視為一場貓捉老鼠的遊戲。
參與這場遊戲,並不是因為迷戀她,也不是因為屈服於這種低階的衝動,而是為了捉住她,殺死她。
是的,只要殺死她,一切都會恢復原樣,所有低階的衝動都會消失。
他又會變回過去那個冷靜、強勢、掌控主導權的人。
修非常清楚,謝黎是無用的、令人厭惡的,他不會因她而被欲-望驅使。
然而,他卻單膝跪下,伸出兩根手指,捏起一小片泥土,放在自己的鼻子前。
他甚至忘了,自己可以用菌絲嗅聞。
泥土骯髒、潮濕,有一股難聞的土腥味兒。
他從未屈膝聞過泥土的氣味,聞到的那一刻應該感到恥辱才對,然而捕捉到謝黎氣息的一瞬間,他所有感官便已轟然炸開,腦中一片空白。
就像是又被謝黎親吻了一樣,他感到了強烈的、怪異的、幾近恐怖的痠麻感,胸腔驟然塌陷般悶痛不已。
只見數以億計的菌絲鋪天蓋地奔湧而來,迅速覆蓋了地面,瘋狂吮-吸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