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九月初。
這段時間,每隔一個月便會有一封信送往某人手裡。
而遠在蜀地的李家。
王桂花把銀票各分了一張給兩個女兒,她們的手帕生意正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同時,李武把酒樓盤出去,重新在本縣城開了一家。
每天早上,店裡的人就會看見東家和少東家為了打算盤而爭吵。
今天,他們又吵起來了。
“爹,先生說了,一上一,二上二,下五去四一,你這都算錯了。”
李廣昌真的服了自家爹了。
難怪以前做生意把爺爺的資產賠掉了,先生教得最簡單的口訣,他都記不住。
誰說自己不行都可以,唯獨大兒子不行。
李武瞪了他一眼,煩躁地說:“老子沒算錯了,你才算錯了。”
一個櫃檯,兩把算盤。
他伸手把李廣昌的算盤珠子剝亂了。
看到剛算好的賬亂成一團,李廣昌也來氣了,他伸手也把李武的算盤給弄完。
“狗東西,你敢動老子算盤!”
“是你先動手的。”
賬房先生從後院過來,看到櫃檯上兩頭牛。
他兩鬢青筋狠狠跳了跳。
小王爺啊,你還是把我調回去吧,教這父子倆算賬,是在折壽啊。
而他口中的小王爺。
此時帶著軍隊,已步步逼近皇城。
城中百姓得知是顧緋,他們並不驚慌,反而偷偷往城外軍營送糧。
慌得是皇宮裡的人。
一入冬,便不適合行軍打仗,還有兩個月時間。
秋風寂寥。
顧緋身著玄服,單手背在身後。
他站在營地,姚望皇宮的方向,神色面無表情,漆黑的眸子平靜如水。
彷彿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王叔。”
身後,傳來一道帶著幾分怯懦地男童聲音。
顧緋收起思緒,轉頭看去。
明明他眼中毫無波瀾,瘦弱的男童卻感覺像被利刃看穿似的,他小身板一抖。
眼中露出了怯懦。
看到他全身都在發抖,顧緋背在身後的左手,拇指按在食指上。
隨著食指關節被按響。
他對男童說:“顧麟,過來。”
低沉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地冷意,顧麟沒聽出來,他邁著小短腿走了過去。
等他走近,顧緋彎腰將他抱了起來。
顧麟還不會隱匿情緒,他驚訝地瞪圓了雙眼。
王叔看著那麼冷。
可是懷裡又暖暖的,一下讓顧麟想起了已死的父親。
父親的懷抱也很溫暖。
想到父親,顧麟眼眶一下紅了,他仰頭望著這張面無表情地面孔。
明明父親和王叔同一個父母生的。
為何一點都不像。
顧緋低頭,看著小傢伙臉上的糾結,冷聲問道:“在想我和你父親,為何長的不像?”
被抓住小心思,顧麟害怕被責罰。
他低下了頭。
小孩子藏不住心思,何況顧麟自小未生活在皇城。
他的世界沒有接觸那麼多爾虞我詐,顧寂的死,才把他拉入了旋渦。
只是要坐上那個位置。
他便不允許這孩子這般膽小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