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賓士到黃昏,天色漸暗時來到了一個小小山村。
“今晚就投宿在這裡。”蘇雷說罷,牽著馬走進村子。這兩人是從宴會上直接出來的,衣著華貴。剛進村,就有不少村民圍了上來。
有鑑於曾經被賣的經歷,殷如行對村民有著天然的警惕。蘇雷也沒為難她,徑自對村民道,他們主僕路過此地,天色已晚,希望能借住一宿。
村民不懂大戶人家衣著打扮的品級分類,蘇雷一身貴氣不談。見殷如行也是一身綢緞,穿金帶銀的,便有些摸不準。這兩人共乘一騎,說是主僕。也不知是怎麼個主僕法。按下一肚子疑問不提,恭恭敬敬的請了兩人去村長家,騰出最好的一間房子。
殷如行履行僕人職責,端茶倒水。其實也沒什麼好忙的。飯菜是村長媳婦送來的,熱水和鋪蓋也是。村民節約燈油,天一黑就四下回房睡了。給他們的這間屋子倒是留了一盞燈。
殷如行側耳聽著門外的動靜,一副緊張的樣子。蘇雷失笑道:“你別聽了。這裡靠近江城,民風沒那麼糟。只有在離大城鎮遠的地方才會民匪勾結。便是那樣,也是看得出來的。這戶村子裡沒壞心眼,早些休息吧。”
殷如行泱泱的作罷,走回床邊問他:“怎麼才能看出來?”
蘇雷想了想:“主要靠經驗,還有自己也要注意些。就比如說我們吧。我們的口音是江城口音,也就是說是本地人。穿著打扮又不是一般平民,身份定然非富即貴。若在這裡出了事,全村都別想安寧了。就算身份不顯,你別忘了,我隨身還帶了一柄劍。”
這也是殷如行唾棄的原因之一。這匹黑馬坐騎吧,不光恰巧的拴在正大門口,偏偏馬鞍後方還拴著一柄劍。蘇雷身上也帶了不少銀子。
“天元五地都有規定,兵刃為殺傷利器,普通人不得攜帶。若想帶著兵刃進城,需有官府發放的文書。我們是從江城出來的。這柄劍就亮晃晃的掛在馬上,連個遮掩的布裹都沒有。也就是說,我們是光明正大帶著兵刃的。若是鬧了起來,殺個把人也不礙事。”
殷如行這才恍然大悟。難怪那些村民眼中畏懼至深。這麼一說,她在壽家村被發現的時候,還真是一隻待宰的羔羊。外鄉人、來歷不明、山村邊遠、言語不通、手無縛雞之力、年輕貌美……不賣她賣誰?
蘇雷見她一副鬱郁的神情,知她是想起了過往。也不多勸,脫了外衣準備入睡:“早些睡吧,明天得早起趕路。去最近的城鎮給你買匹馬。”
殷如行稍怔了怔,也爽快的脫掉外衫,鑽進被子和他同睡。同床共枕這麼多天了,無論是做戲與否都無需再僑情。
蘇雷果然沒再像之前一般,雖然合蓋一床被子,兩人卻是中衣中褲穿的嚴嚴實實,睡相規規矩矩。一夜至天明。
第二天早起吃了早飯,給村長家留下住宿費。兩人依舊合騎一騎,趕往最近的城鎮。東出雲一帶的平民,種地、放牧、狩獵都有涉及,善養馬匹。即便是小城鎮,也能買到不錯的坐騎。買到一匹不錯的公馬後,殷如行換了坐騎,首次單獨控馬長途跋涉起來。
蘇雷不告訴她目的地在哪兒,趕路很隨性。今天住宿城鎮、明天借宿鄉村,更多的時候,他們露宿野外。蘇雷對這種獨行俠似的野外趕路很是熟悉,陸續換掉了他們身上華麗的衣服、配飾。購買齊備野外住宿的毛毯、火摺子、藥品、調料。分成兩個包裹,一匹馬上一個。身背長劍,快馬輕騎,由一位翩翩富家公子迅速的蛻變成江湖俠客。
這一路上,殷如行的功課確實沒有停掉。白天趕路時,她只管放馬跟著蘇雷跑。便在馬背上背誦醫書典籍。沒書不要緊,蘇雷腦子裡都記著呢,默寫一段在紙上,等她背熟了再換下一段。每天早起和臨睡前都會督促她演練拳腳、扎馬步站樁。飯後閒聊時節會抽查她對人體構造及經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