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身修養,才能守住這份家業,這就叫做‘創業難、守業更難’。像莊名揚這樣突然暴富,如果沒有一個適合的環境讓他迴歸平凡,體味普通人的生活,這絕對是一場災難,就如同很多中了大獎,卻引發家庭矛盾、夫妻分離的例子一樣。
住在油麻地的這段日子,莊名揚彷彿又回到了當年,當年那個剛出校門,為了肚子而拼搏、為了負擔家庭不堪重負的經濟而拼搏的年輕人彷彿又回來了,那讓人眼花繚亂的幾十億資產,在他心中的分量漸漸不是這麼重了。
這就叫放下。得到了還要放得下,只有真正能放下了,有些東西才會屬於你,否則只能來得快去得更快。莊名揚現在非常慶幸自己當初選擇在油麻地租房住的決定。
“莊大律師,還是老樣子?”
大嘴老蘇今年雖然只有四十六七歲,過度的勞累卻讓他看上去像個五六十歲的小老頭兒,人長得乾瘦乾瘦的,一張嘴卻是出奇的大,要是全部張開,估計都能直達耳根。不知道為什麼,莊名揚一見到他,就會想起十大惡人中的‘李大嘴’。
自從有一次莊名揚幫他趕走了幾個上門調戲他女兒的矮騾子,老蘇又知道了莊名揚是位見習大律師,就對他份外的親熱,還頗有想把女兒推到他懷裡的樣子,讓他很是哭笑不得。
“老樣子。”莊名揚微微一笑。
“好咧。”老蘇很快就端來了一份三明治、一杯絲襪奶茶、一盤腸粉,還額外加了個粽子。
“蘇大叔,又給我加粽子,太客氣了吧?”莊名揚笑道。
“呵呵,這可是非賣品,我女兒親手包的,你嚐嚐?”老蘇憨厚地笑著:“不是我老蘇誇口,我那女兒就是心靈手巧啊,誰要是娶了她,可就有福嘍……”
“嗯,確實,味道不錯。”莊名揚岔開話:“怎麼,今天珠女又沒按時來上班?蘇大叔,你真是個寬容的好老闆。”
“哎,有什麼辦法,她一個女人帶著個孩子不容易,能幫就幫吧。”老蘇無所謂的笑了笑。
兩人話中的珠女,大名叫做秦香珠,已經在老蘇的茶餐廳做了兩個多月了,她明明是香港人,還帶著個孩子,卻沒有什麼正式工作。有一次莊名揚無意中發現,一大早匆匆趕來上班的秦香珠,雖然臨時換上了蘇記的工作服,一雙性感高跟鞋卻沒來得及脫下,從露出褲腳外的腳面上看,她穿得還是黑色的魚網絲襪。
香港被英國殖民百年,一些習慣還是比照西方的。在西方,賢妻良母或者上班族是不會穿黑色絲襪的,一般都是肉色或灰色,即使為了搭配衣服的顏色不得不穿,通常也是穿著那種不透肉的黑色絲襪。像那種透明度非常高的,以及這種魚網黑絲,除了演員外,只有兩種女人會穿,一種是飛女,一種是妓~女。
莊名揚當時就感覺很奇怪,老蘇的店員怎麼會這副打扮?而且看她神色匆匆的樣子,很明顯不是從家裡趕來的。那就只有一種結果,她即使不是從夜場,也是從什麼‘香榭麗舍’‘紅粉玉窩’一類地方來的,也就是說,她剛剛忙了一個晚上……油尖旺區是香港的老區,在油麻地居住的人都是一些老戶了,這裡的居民還沒有大陸人想象的那樣開放,在某些方面甚至比大陸還要傳統,老蘇怎麼會請她的?這讓莊名揚大惑不解。
不過他不是事媽兒,也沒打聽,每個這樣的女人身後,都有一個曲折複雜的故事,你這一輩子也瞭解不完。
後來還是老蘇在一次閒聊中談起了此事。秦香珠是個離婚的單身女人,帶著孩子被老公趕出了門,現在是靠做‘流鶯’生活。這些‘流鶯’比那種長期租房開門迎客的‘佳麗’還慘,都是被某個‘馬伕’控制,有了客人,那些‘旅館’才會打電話過來,馬伕就帶著她們去讓客人挑選。
秦香珠對老蘇沒有任何隱瞞,其實她雖然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