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女如此,玉夫人覺得這實在是老天對自己的厚愛,唯一的美中不足之處就是親事定的太早,讓她有點擔心,生怕自己驚才絕豔的女兒嫁了個平凡夫婿。沒想到,去年試劍大會陸雙一舉摘得新秀桂冠,立刻被譽為百里城年輕一輩的代表人物,大有一飛沖天之勢,令她終於得以安心,並暗自在心裡慶幸丈夫眼光獨到,沒有所託非人。
可是,就在她拿定主意準備歡歡喜喜的嫁女兒時,噩耗傳來——陸雙竟然莫名其妙的死了。
這也便罷了,最要命的是丈夫素來一言九鼎,為人還有點迂腐守舊,經過三天考慮,竟然決定讓女兒守信嫁入陸家做個鬼新娘,而向來孝順又聽話的女兒這次卻一改常態,非但抵死不從,居然說自己另有所愛,並且已經懷上了那人的骨肉!
一句話掀起驚天巨浪,玉隱懷素以三綱五常治家,怎容這等敗壞門風的醜事發生,盛怒之下動用家法,把玉米一頓好打,令她說出通姦之人的名字,玉米雖被打的遍體鱗傷,卻始終一言不發,最後暈厥過去。
玉隱懷餘怒未消,將玉米鎖在含玉樓,言道待事情查清楚後再將其綁至祠堂向祖宗賠罪,然後又將玉夫人一通責罵,說她沒好好管教女兒,這時蕭府來人將他請了去,玉夫人便趁機上了含玉樓,打算好言勸慰一番女兒。
“唉……”玉夫人低嘆,“這做母親的,究竟要為兒女操心到何時才算完啊。”邊行邊想,她已來到女兒的閨門前。輕推開門,她柔聲喚著女兒的小名:“米米,你爹剛出門了,有什麼事跟娘……”
她的聲音驀然頓住,因為房間裡沒有人,一個人都沒有。
雕花的梳妝檯上平鋪著一張信紙,玉夫人奔了過去,雖然直覺早就告訴她大事不好了,但看完了女兒的留字後,還是不禁跌坐在地,信從手中飄落,又被風捲入案底,大部分隱入陰影,尚露在外的一角上字跡隱約可辯——
“……實因腹中已有他之骨肉,再多不忍亦無它法,業已隨他遠去……”
玉夫人緊握十指,失聲痛哭。
夕陽很快沉落。
暮色,黑紗般遮罩住一切。
“大少爺,玉夫人求見。”
“玉夫人?”蕭陌掃了眼驀然站起身的玉隱懷,笑道,“玉大夫離家才這麼一會工夫,夫人就找來了,莫非家中有事發生?”
玉隱懷訥訥道:“叫大公子見笑,我這就出去看看何事。”
“誒……”蕭陌攔住他道,“既來了,請進來再說。”
話音未落,大堂外響起踉踉蹌蹌的腳步,滿面淚痕的玉夫人已進得門來,三步並兩步的衝至蕭陌身前,二話不說“撲通”一聲雙膝著地,竟跪了下去。
蕭陌把眉一軒,伸手相扶道:“夫人快請起,這是何故……”
“大公子!”玉夫人打斷了他,雙手遞上信紙,一字一淚道,“我女兒被奸賊所騙,現已離家出走,下落不明,生死不知,請大公子為我玉家主持公道!”
“什麼?!”
一時間,大堂內人人驚撥出口,蕭諾和風晨曦二人面面相覷,心卻不由一沉:玉米出走,那麼蕭漸……
玉隱懷則是一個箭步衝上前來,握住玉夫人的手腕便喊:“你說什麼?”
“我說什麼?我說我們的女兒,她……”玉夫人用力摔開他,大哭道,“她走了!”
“走了?”玉隱懷喃喃的重複著,“走了……”
蕭陌拿過那張信紙,沉聲道:“大家莫急莫慌,還是先看看玉大小姐怎麼說吧。”
他揮退了無關下人,開始從頭念玉米的留信,當念至“實因腹中已有他之骨肉”一句時,玉隱懷一張老臉已憋的通紅,而蕭諾卻幾乎跳了起來,若非風晨曦拉了他一下,差點便要叫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