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謊。
她躊躇地想,這回一旦說了,那就徹底的確定是他。以前的猶豫,從今以後也都不會再有。
她拽了他的襯衣一下,停住腳步,眼波無瀾,“顧惟野,關於你一直耿耿於懷的事情,我現在想要告訴你。”
跟著頓住步伐,他很專注地看向她,“洗耳恭聽。”
此刻的草堂公園裡除了他們,幾乎看不到其他人影,綠樹如重重疊疊的厚幔,氣氛很寧靜,惟有她很認真的說話聲:
“不管是在橫店的那次,還是昨天晚上,你總是在否定我。但事實就是一件我需要反反覆覆思考很多遍的事情,你只需要想一遍。可我並不覺得你的快或者我的慢,會影響事情的本質。我也很愛很愛很愛你,即使現在才說出來,也無損它的有效跟真實。”她一口說完以上的話,看他沒有反應,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又問:“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的,不過第一次聽她說她愛他,卻看不清她的表情,在往後的日子裡若是拿出回味都是模糊的,他為此感到遺憾。
然而他仍然感到很感激。如果沒有前面他的失望和落空,那便不會有現在這種難以言喻的喜悅。
他很輕很輕地親了她眉心一下,接著唇又擦著她的耳朵,對她說了聲對不起。
——
開車回去的路上,岑曉仰著頭看窗外天空,一直維持著若有所思的狀態。
青黑色的烏雲遮住了大片天空,看不到太陽,僅有細弱的光線,順著彎彎曲曲的罅隙滲透下來,彷彿是神明把自己的指紋印在了上面。
她收回視線,笑眯眯地討好他說,“你用ken的身份,不僅在宏白的新人考核中拿過第一,而且交出的考卷還在國際上斬獲了大獎。顧惟野,你這麼厲害!我是不是應該妥善利用才不浪費?”
“我做人很嚴肅的。”顧惟野笑著說,“就算是我女朋友,我也不能幫她作弊。你乖乖地自己想,這樣也更有意義。”
“可是這次很特殊。你肯定猜不到我們這次的題目是什麼!”她把身子轉向開車的他,苦悶抱怨,“慕子躍寫了三個字,天、地、人,要我們一個人抽了一個字,而我抽的是最難的“天”字。”
“倒是順應時代潮流,發展和諧社會。”他忍著笑調侃。
“你還有心情跟我開玩笑。”她不快地收回視線。
“好了,”輕拍了下她的腿,顧惟野說:“你之所以會覺得你題目太大,發揮餘地太小,是因為你的思路太死。”
她聽得茫然,“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不如賭一把。不必為考慮增添什元素豐富內涵而苦惱,你索性簡單點,直接拍天空就可以。”
“呿!那我就輸定了。”她情緒低落,無奈地把視線再次飄向窗外,卻不期然地發現剛才的細小縫隙不知何時,已經伸展開來,有大幅恍如神蹟的青黃色光線成片洩下。
“還沒試過,怎麼知道會輸?而且你信不信,岑曉,你若能先感動你自己,那肯定也能感動別人。要用自己的眼睛和心作為評判標準,別不自信,也別過早認輸。”
或許受他的話啟發,正看著窗外的岑曉突然想到了什麼,很高興地說:“我知道拍什麼了!”
顧惟野抿起一側嘴角,儘管透過車前玻璃窗看到的並不分明,不過他和她畢竟是同好,幾乎不消多想,他便能猜想到她想拍的應該就是——耶穌光。那當空氣中充滿塵埃或水滴時,才能際遇的盛景。
岑曉微笑親了下他的右臉,心滿意足地說:“謝謝。”
其實要謝的不僅僅是這次的啟發,在她眼前一片混沌,看不清未來的時候,他如一片耶穌光一樣照進她的生命,驟看以為遙不可及,實則他和她之間並不存在距離。
開車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