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便避開了眾人,也小心的避開腳下的水窪,慢慢的離開了這片營地。
走著走著,就聽見前方傳來了旌旗獵獵作響的聲音,才發現,她不知不覺又走到昨夜休息停靠的營地邊緣了。
抬頭一看,那粗壯的旗杆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靠在那裡。
是楊隨意。
他身披一件厚厚的風氅,幾乎將全身裹得密不透風,只有腳邊露出了內裡鵝黃色的衣角,甚至還能看到衣襬上精緻的繡花,是一簇凌霜。只是,這樣精緻的繡服出現在草原上是非常不合時宜的,上面已經沾染了不少泥汙。
可楊隨意卻彷彿一點都不在意。
他只靠在旗杆上,半仰著頭,露出突出的喉結,而那張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雙眼更有一種迷霧縈繞的感覺。
似乎也聽到了逐漸靠近的腳步聲,他轉過頭來,那張俊美得不真實的臉在夕陽最後一絲餘暉中反倒多了幾分陰翳,也讓商如意的心頭更添一絲沉重。
連她的腳步,也沉了一下。
但立刻,他就笑了起來:“少夫人又來了?”
商如意道:“我沒想到,楊公子也會再來這裡。”
說著,她抬腳一步一步的走了過去。
面對著只在地平線上留下最後一點痕跡的夕陽,她白玉般的臉龐被映照得暖融融的,連眼睛也彷彿透明的琉璃,給人一種溫柔得不成體統的感覺,楊隨意看著她的臉有些出神,一直到她走到自己的對面那根旗杆前停下,他才微微一笑。
說道:“我為何不能再來這裡?”
商如意看著他,道:“我以為,昨晚出了那件大事——楊公子會一直留在陛下身邊。”
一提起昨晚那件大事,楊隨意的臉色頓時一沉。
這,也是他們昨夜在這裡分開之前所談的最後一件事,兩個人爭辯的話語彷彿還在耳邊,但結果,已經鮮明的擺在了眼前。
楊隨意的眼中糾結著幾分惱怒和壓抑,沉默了許久,他倒是沒有再提這個,而是似笑非笑的看著商如意道:“怎麼,少夫人認為,我是陛下身邊的人?”
商如意不動聲色的看著他:“楊公子不是在陛下身邊服侍的人嗎?”
“……”
“昨夜,王帳那邊出事,楊公子不是立刻就過去了?”
“……”
楊隨意目光閃爍,帶著一絲戲謔的笑容看著她:“怎麼,少夫人覺得,我是宮中——內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