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啊?”
“能有什麼感情?我嘛,太平犬一隻。只是亡國之嘆這種東西,總能勾起人的感慨唄。”阮沅嘆了口氣,“雖然我不是這兒的人,可我也能想見,江山易主是個什麼滋味。”
“你在這兒感嘆什麼?”
“沒法不嘆啊,和我表姐一塊兒呆了那麼些年。”
宗恪擱下筆,想了想,又道:“景安帝身邊也不是沒有忠臣,是他自己不要,成日風花雪月,把人家忠臣都撂一邊兒知道靳仲安事件麼?”
“聽過,不太記得了,”阮沅想了想,“我記得你叫他們修的《齊史》裡說,這人被景安帝殺了,是吧?”
“嗯,靳仲安曾被稱為大齊的“金斧鉞”,聽這稱號就知道這人有兩下子。那幾年因為他,我家老頭子吃了好大的虧,有一次還被此人重傷,差點玩完。”
“譁!好厲害!你爹應該是很厲害的了,他比你爹還厲害!”
宗恪笑了笑:“厲害又有什麼用?一般而言,戰場上厲害的人,捲入政治鬥爭中可就不那麼厲害了。總而言之,景安帝中了我家老頭子的反間計,詳情沒啥可說的,岳飛啦袁崇煥啦這個那個啦,這種把戲你們中國人應該看得多了。”
阮沅撲哧笑出聲來!
宗恪這麼說,就好像他是個外國人一樣。
宗恪撇嘴:“景安帝這人,拋去他的藝術才華,其餘真的不怎麼樣,心眼又小耳根子又軟,對太有能耐的臣子總不放心,這人真不適合當皇帝。”
“那,然後呢?”阮沅問,“這位大齊的戰神,然後怎麼樣了?”
“然後?”宗恪笑起來,“不是金斧鉞麼?利刃放在枕邊哪裡安心?所以靳仲安就被殺了唄,全家都跟著受牽連,這事兒牽連極大,連竭力維護他的趙守靜也差點被牽扯入獄。”
“啊!趙守靜這個人我認識!”
“笨蛋!”宗恪瞪了她一眼,“你怎麼可能認識他?”
“哦我說錯了,我是說,我聽過這個名字。”
“嗯,《齊史》裡應該提過:趙守靜是舊齊的兵部侍郎,也是當時朝中,堅決要求景安帝出兵打擊我們狄人的激進派代表人物。”
“哦哦。”阮沅敲了敲腦瓜,“難怪,大概前兩天我剛看過資料靳仲安的後人呢?沒有留下麼?”
不知為何,宗恪忽然笑了一下。
“據說是沒有留下,幾個兒子都跟著株連而死,只有他的部將,劫法場沒劫成,後來棄官逃亡、做了山賊水匪,為了紀念靳仲安,把自己的姓氏也給改成了靳。元晟如今身邊兩個得力幫手,就是這個部將的兒子。”
阮沅嘆息:“一代忠臣名將,卻落得如斯下場!”
“忠臣不好做,太赫赫揚名了,就遭主上猜忌關鍵是靳仲安此人性格也張揚,油潑辣子的型別。能和景安帝當面爭吵,是那種為了獲得勝利都不知道拐彎的人。”
“哇!和皇帝吵!厲害!”
宗恪白了她一眼,“這算什麼厲害?這明明是糊塗!你以為景安帝是我?吵完了不在意、繼續放你去打仗?和你說吧,文人最是酸唧唧的小心眼啦!要說做皇帝,反而不如我這種粗漢。”
阮沅撲哧笑起來,她都不知道宗恪這算不算是自我表揚。
“所以說,你才華橫溢這沒問題,可你不知收斂,又不幸撞上一個小心眼的主上,那就麻煩了。”宗恪搖搖頭,“說來,趙守靜也是滿門忠烈,結果呢?也沒保住景安帝的性命。”
宗恪看阮沅發呆,用手敲了敲桌子:“怎麼了?”
“沒什麼。”阮沅回過神來,“所以說,做忠臣是沒前途的!”
“……”
她握了握拳頭:“我的目標是,擾亂朝綱!媚惑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