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現在都還是個半拉子朝廷呢,更何況他們……”
厲鼎彥搖頭嘆息:“風水輪流轉,當年他害得你父皇自盡,現在他自己也要亡命天涯,這大概就是報應。”
任萍眼尖,看出女兒臉色悲慼,馬上推了一下丈夫:“先別談這個了,去做飯吧,閨女好容易來了,去做幾個好菜。”
等厲鼎彥起身去了廚房,任萍才低聲問:“婷婷,你怎麼想?”
“我能怎麼想呢?”厲婷婷說著,眼圈微微一紅,“宗恪現在,眼睛也瞎了,渾身癱瘓只能躺在床上,媽媽,就算我心裡有多恨他,現在看他這個樣子,我還怎麼恨呢?”
任萍聽得難過,她的眼淚也出來了:“他怎麼落到這步田地了?唉,雖然我總是說他不好,可是如今他這樣……”
“而且到時候,宗也得過來。”
“宗?”
“就是……”厲婷婷頓了一下,“我當初生的那個兒子。”
任萍一愣,卻高興起來:“那不就是咱們的外孫了?!”
厲婷婷苦笑:“您認他,他可不見得認您啊。”
任萍一時沒轉過彎來。
“況且,那孩子也廢了。”
接下來,厲婷婷毫無隱瞞,將當初自己下毒害宗的事兒,一五一十都告訴了母親。
任萍聽得臉色大變!
“閨女!你怎麼能下這種毒手啊你!”她氣得臉色發青,差點要給厲婷婷一個耳光!
厲婷婷無言以對,她知道自己沒什麼辯解的餘地,這事兒早晚得說,母親要發火,完全是理所當然。
忍了再忍,對著自己的閨女,老太太終究還是沒動手。
“等他們真過來了,你可不能再害他們了!”任萍說,“萬一他們真過來,婷婷,你打算怎麼辦?”
厲婷婷長嘆了口氣:“能幫就儘量幫唄,有錢出錢,沒錢出力。兒他們照顧不過來,那就我來照顧,只怕這孩子恨透了我,連面都不會讓我見的。”
任萍思忖良久,才試探著,低聲問:“婷婷,真到了那一步,你和宗恪……”
她的話沒說完,但是厲婷婷已經明白母親的意思了。
“沒可能的。”她搖搖頭,“媽,您就別做這個指望了,不管發生什麼,我和他都沒可能再複合。況且,他現在身邊有了阿沅,我也不好再插進去。”
既然她這麼說,任萍也不好再說什麼。
“唉,可是你也不能一個人就這麼過下去。”她嘆息道,“婷婷,難道就真沒有讓你放在心上的人?”
厲婷婷沉默,沒有回答。
她當然有,可是那有什麼用呢?別說現在不能表露心事,萬一朝局惡化,姜嘯之就成了這邊******的頂樑柱了。這種時候,她要把這頂樑柱拆走,宗恪會發瘋的。
況且她都說了交回丹珠的豪言壯語了,到那時連命都朝不保夕,哪能奢談更多?
晚上回去,厲婷婷照舊帶了任萍做的甜食和花生米,她把奶油花生米交給遊麟,又吩咐他鼓起勁來,別成天耷拉著腦袋。其它甜食,厲婷婷也沒留著,都給了那些錦衣衛們。
她自己,依然煮黑咖啡,不加糖,也不加奶。
她不會和任何人說她心裡的憂慮,她不願意讓那些年輕的錦衣衛們看出她的擔憂,所以這段時間,厲婷婷一直表現得很向上,她說她不想看見誰,被這還未到來的、可能的未來給壓垮,她不想他們那麼沒出息。
因為她的情緒這麼積極,錦衣衛們也不再像一開始那樣情緒低落了,蕭錚暗中和姜嘯之說,幸虧有厲婷婷的那句鼓勵,不然這些人,都得被恐懼給摧毀。
姜嘯之聽見這話,內心卻五味雜陳,厲婷婷說這番話背後的涵義,就連蕭錚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