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閨女如今成大領導了?怎麼呼啦啦帶了這麼多人回來?”
阮沅撲哧笑起來。
“唉,我是拿她沒轍了。”任萍搖搖頭,“有時候看不過眼了,想說她兩句,叫她別對人家那麼橫,誰知她說什麼?‘媽,你別管,他們領了俸祿的。’你瞧瞧,她這叫人家怎麼想,領了俸祿那是當官,又不是給你當保姆。”
任萍這句話,一時間,娘倆都沉默下來,阮沅忽然察覺到,任萍這態度,顯然不是和女兒同仇敵愾……
她想來想去,就大著膽子問:“我舅舅不是挺恨這些錦衣衛的麼?”
任萍聽她這麼說,苦笑道:“是啊,所以他總說我婦道人家、沒原則我就和他吵,哦,我是婦道人家?我一個婦道人家和他一樣四十年工齡、三千塊退休金!我哪一點比他差?欺負誰啊他!解放都六十年了,怎麼還拿封建詞兒數落我?婦女能頂半邊天懂不懂!你舅舅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阮沅被逗得笑了好半天。
任萍沉默,又笑了笑:“你舅媽是心軟,平白無故的也沒法去恨人家。再說這一兩年,姜嘯之那幾個沒少往這兒跑,去年你舅舅摔傷住了院,我那幾天又是血壓高,別說顛顛兒的去醫院送飯,就算下個樓都難。婷婷一個人哪忙得過來?還不是那些錦衣衛跑前跑後的?哦,人家上門給你做好事,伺候前伺候後,你還要罵人家、拿棍子把人打出去?你舅舅做得出來,我可做不出來。”
阮沅聽了,也在心中苦笑連連:於是這麼看來,這群人到底算是什麼關係呢?
“算了,別提那個瘋丫頭了。”任萍輕鬆道,“阿沅,你怎麼今天想起過來的?舅媽這一肚子問題,都不知道從哪兒問起……不是說,你跟著那個……那個宗恪進了宮麼?怎麼又回來了?”
舅媽一提宗恪,阮沅心裡就開始翻騰。
她在來之前的路上,反反覆覆思考,還是想不出該怎麼和舅媽說,她甚至都不能斷定,舅媽他們知道了多少,現在看來,可能老夫婦倆還不清楚宗恪離宮的事。
“其實,我回來好幾年了。”阮沅斟酌著,慢慢地說,“後來換工作、結婚……一直在忙自己的事兒。而且我又怕舅舅為我進宮的事兒不高興……”
任萍聽了,傷感地拍拍她的手:“傻丫頭,你是你舅舅舅媽一手養大的,你就我們這一戶親人,你舅舅在你心裡,難道是外人麼?他有時候脾氣火爆,說些難聽的,你也不該放心上。”
“舅媽……”
“而且現在好了,你也沒在宮裡了。”任萍微笑著撫摸外甥的頭髮,“咱們這有四五年沒見了吧?沒想到,當年那個男孩似的假小子,如今也快做媽媽了。”
阮沅心中一陣溫暖,她早該回來的,早該來見舅媽的,這世上畢竟還有舅媽疼她。如果早點做決定,之前也不至於一個人苦熬那麼久。
“唉,特為了你來,我該去做兩個菜的。”任萍吃力地支撐著要站起來,“我得看看,冰箱裡還剩下什麼……”
阮沅慌得趕緊攔住她。
“別忙了,舅媽,我又不是客。”她笑道,“咱們有什麼吃什麼,我來做。”
阮沅說著,按住任萍,自己起身去廚房冰箱看了看,剩菜不多了,還有生肉雞蛋和一些青菜。她琢磨著,簡單弄兩個菜就夠了。
“叫你忙這麼厲害。”任萍不安地說,“哪有讓懷孕的孩子下廚房的道理?”
阮沅邊把菜放在水池裡沖洗,邊笑道:“舅媽就和我一樣,生怕自己閒著,生怕人家忙著了。”
任萍也笑:“是啊,你表姐也這麼說我,她說媽,別把自己看輕了,照你這資格,進宮得百八十個人服侍著呢。”
阮沅笑眯眯轉頭看她:“舅媽,你沒想過跟著我表姐進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