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進了小區花園。
夜已經深了,小區花園裡沒有人,這是個不大的綠化帶,說是花園,其實比人行道寬不了多少。
厲婷婷漫無目的的走著,最後,像是撐不住似的,她隨意找了塊石凳坐了下來。
姜嘯之跟在她後面,停住腳。
他想說天太冷了,別坐石頭上吧,會感冒。
可他說不出口。
姜嘯之只能筆直站在她身後,一聲不響。
過了好久好久,他才聽見厲婷婷,用一種夢囈般的嗓音,輕聲道:“……我們今天,吃了館子,逛了兩個小時的街,又去了酒吧喝酒聊天。然後呢,她就把秦子澗帶到我面前來了。”
姜嘯之在心底無聲嘆息。
“她是除了阿沅以外,我最好的朋友。”厲婷婷說。
所以,這是個三角故事麼?姜嘯之突然想,像那些婚戀刊物上常常看見的副標題:“我的心上人,竟然和我最好的朋友……”
如果真的這麼簡單,就好了。事實上這裡面,纏繞著太多太多複雜難言的東西,甚至很大一部分,就連厲婷婷都不知曉。
而那一部分,姜嘯之卻很明白。
“我真受不了看見他們。”厲婷婷的聲音,好像能擰出苦澀的汁液,“就算是地獄裡的煎熬,大概也不過如此。”
姜嘯之思忖半晌,才試探著說:“我還以為,皇后那次已經想清楚了。”
厲婷婷直視著前方黑暗,她自嘲地笑了笑:“你覺得我會想清楚麼?”
“……”
“我和他說,就算他不肯見我,就算他現在……現在變成這個樣子,我也還是把他當以前的他。我勸他別再和我哥哥攪合在一起,我不想他也陪葬進去。”
姜嘯之心裡一驚!
厲婷婷竟然勸秦子澗離開元晟?!這恐怕是他辦不到的事。
“我說我們總能找到辦法,像模像樣活下去,我叫他別再殺人了,我說我這就去找工作,等我穩定下來我們再找別的路,反正丹珠在我手裡……”
原來如此。姜嘯之心頭不由泛起一絲苦澀。怪不得厲婷婷這麼快就振作起來、像沒事兒似的努力謀生,原來背後還有這番計劃。如果不是今天偶遇秦子澗,他們這些錦衣衛,還在“給他人作嫁衣裳”呢。
姜嘯之沒覺得憤怒,他只想苦笑,厲婷婷想得倒是很好,只可惜這條路,秦子澗是鐵定不肯走的。
那個人,已經被毀掉了。
“於是,皇后又覺得無路可走了,是麼?”姜嘯之突然說。
厲婷婷不吭聲,神情還是呆呆的。
“然後,就又想停下來,卡在這兒?”他繼續說。
厲婷婷不由微微揚起頭,看了他一眼。
姜嘯之很少用這種刺人的語氣說話,一般情況下,他都是沉默並且平和的。但是那次在屋內的爭吵,讓厲婷婷暗自吃驚,她隱約覺得這男人內心,深埋著某些格外殘酷的東西。
如果有縫隙,它就會像芥子氣一樣洩露出來。
此刻他這冰冷冷的語氣,讓厲婷婷不由想起那晚的爭執。
“我知道,我這麼說,皇后肯定得生氣,肯定會說我怎麼理解得了。”姜嘯之淡淡地說,“皇后這一生所遭受的,的確沒多少人能夠理解。家破人亡,所愛的人別有懷抱……這種事情湊在一塊兒,當然很慘。”
厲婷婷驚愕地瞪著他,她想說你好大膽子!她還想說你怎麼敢用這種口氣和我講話!
可她太吃驚了,都說不出話來!
“其實很慘的人生呢,臣碰巧也見過幾個。就拿皇后認識的人來說吧:井遙兩三歲上就沒了父親,那時候他走路都走不穩。他家人丁稀少,井昊將軍過世,留下一屋子的女眷,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