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大夫點頭:“芳華,自己仔細著,到琢玉堂裡頭可別動手去摸那些瓶瓶罐罐,萬一打碎一個,你賣掉自己都賠不起哪。”
“知道啦,師父你放心,我不是毛手毛腳的人。”盛芳華朝梁大夫擺了擺手,她是去賣玉玦的,沒事去摸那些古董花瓶作甚?拿到錢就速度走人,她保證自己奔走的速度會比兔子還要快。
京城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五月初的天氣已經有些熱,盛芳華走在人群裡,隱約能聞到些許汗臭氣息,她皺眉低頭匆匆朝前邊走,一口氣奔到了寬闊的金水街那邊,站在幾條街道交錯的口子上,看著那垂著一嘟嚕一嘟嚕紫色花朵的槐樹,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梁大夫說琢玉堂就在金水街上,盛芳華打量了那條明顯寬了不少的街道,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荷包,裡邊沉甸甸的,有些忐忑。
阿大說琢玉堂童叟無欺,可萬一掌櫃的看到那塊玉玦如此金貴,起了歹心,將玉玦給換了,那又該怎麼辦?自己要怎麼樣才能保證萬無一失呢?盛芳華忽然覺得,這五千兩銀子也不是好賺的,手心裡沁出了一層細細的汗珠。
正在猶豫間,忽然就聽著一陣喧囂,盛芳華轉頭一看,就見一輛馬車朝這邊飛奔了過來,坐在車轅上的那趕車人揮舞著手中的鞭子不斷抽打著馬匹,恍若正在草原上趕馬一般。
這是誰人車駕,竟然如此旁若無人在鬧市疾馳?金水街這邊異常繁華,人來人往,萬一有人躲閃不及,少不得會被奔馬踩踏。盛芳華眯了眯眼睛看著那轆轆而過的馬車,簾幕是白色的錦緞,看起來十分厚實,上頭還有金絲銀線繡出來雲彩波浪的圖案,瞧著十分氣派。
還沒等她好好打量完,就聽著“噼裡啪啦”的一陣響,隨之而來的是人群的驚呼之聲:“哎呀呀,撞到人了!”
盛芳華一驚,出於一個大夫的本能,她飛快的朝那邊跑了過去。
馬車已經停下了,車伕跳了下來,站在那個趴在地上的人身邊,用腳踢了踢他:“起來,裝什麼死呢。”
地上的人穿著灰褐色的短上衣,下邊是一條黑色的褲子,草鞋,並未著襪,身邊還有一副被撞得稀爛的竹筐,看上去該是來京城置辦過節用具的鄉下人。
雖然發生了馬車踩踏的事情,可圍著看的人並不多,而且大家都只是站在街道兩旁張望,一邊小聲的議論,無人上前。
盛芳華急急忙忙往傷者那邊跑了過去,旁邊有個老者拉住了她:“姑娘,你千萬莫要去湊熱鬧,那可是三皇子的馬車!”
“三皇子?”盛芳華一怔,停住了腳。
難怪沒人敢上前,原來是最受寵愛的三皇子在招搖過市。
可是……盛芳華望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那個人,心中想到了當初將手按在醫學書上,虔誠的一句一句念過的希波克拉底誓言,我要竭盡全力採取措施去拯救病人……現在自己面前就躺著一個急需救治的病人,為何卻因為有一個三皇子而停下了救人的腳步?
救人,跟惹怒三皇子,應該沒有什麼衝突吧?盛芳華吸了一口氣,掙脫了老者的手,頭也不回的朝那傷者跑了過去。
一陣抽氣之聲瞬間此起彼伏,大家都眼睜睜的望著盛芳華跑到了傷者身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姑娘膽子也忒大了些,怎麼敢攪和到這事情裡頭去!”
此刻的盛芳華已經顧不上旁人的議論,蹲在傷者身邊,伸手探了下他的鼻息,溫熱一片,還有呼吸,這才放下心來。
沒有人幫她,盛芳華只能一個人費力的將那人翻過身來,見著那人額頭上有著殷紅的血跡,看起來是倒下去的時候額頭撞到了青石磚上,另外馬蹄踩踏,說不定有內傷,自己也不能掉以輕心。
“你這小丫頭在這裡作甚?還不快些退開!”車伕吆喝了一句:“不要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