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嘲一笑:「時間太可怕。越是熬得久,我卻越熬不住。我素來以能忍自居,卻還是忍不住去想你,愛你,將你召來身邊,耽誤你。」
雁蒔急聲:「我不覺得我被你耽誤!」
李玉平聲靜氣道:「你現今年齡輕,又往日無憂,你自是不知道思念磨人死的痛苦。但你總會知道的,說不得到了那時,你會怨我,怨我將我的感情告知與你,拉你下了深淵……且我昔年已經對你放手,放你去飛了,飛慣了的鷹,是不會願意關在牢籠裡的。我越要關你,越會害死你。」
「我自是不捨你的。」
「所以我對你沒什麼打算,」李玉與她交底道,「你想回來看我時便回來,不想回來就不用回來。我本來很煎熬,但自與你情定後,那些都不算什麼煎熬。只要你心裡有我,你在哪裡,我都無所謂。我也不會再封皇后了,再充盈後宮了……一個洛女,已經把我的生活弄得一團糟,我自己得不到的,也不想再逼別人了。」
「我心裡想要呦呦為我皇位的繼承人,我不必擔心後繼無人。所以哪怕全天下詬病我膝下無子嗣,大魏只要能傳承下去,都無所謂。」
「我多年重病,想通了很多事,放開了很多事。沒必要那般偏執,現在已經很好了。」
他話落,雁蒔傾身來親他。她將他壓在身下,扯去他發間簪子,她的一頭長髮也散落在青年面頰上、脖頸間。女郎口腔中帶著酒液的灼熱溫度,與郎君纏磨,兩人呼吸混亂,舌根發麻。雁蒔捧著他的臉親他,熱淚滴在李玉面上。
李玉心中一震,手肘撐著地磚,雁蒔的吻落在他耳根上。他聽到她輾轉纏綿的喃聲:「我不管了,我不在乎了……我不能這樣對你……阿玉,我是願意給你生孩子的,願意留在你身邊的。」
青年男女趔趔趄趄地站起來,迫不及待地相吻、相摟。案木被他們撞倒,菜飯灑了一地,杯中酒歪下,一滴滴往下滴落。滴答滴答的流水聲中,帷帳掀飛,衣袍盡除,青年男女倒在了床榻間。
雁蒔將李玉壓於身下,李玉面色潮紅,埋於她胸口。鬢角生汗,李玉神志微昏。兩人多次情事,李玉早知雁蒔喜歡的姿勢。他無所謂,她既然總喜歡在上,他被壓一壓也無妨。
雁小將軍低頭親情郎的眼角、含住他頸間滾動的喉結。身下青年一滯後呼吸亂起,身子不自覺地躬起,手中用力扣住她的腰。床笫纏綿間,大汗淋漓間,雁小將軍小聲道:「聽天由命吧!這次我不喝避子湯了,如果我懷了孕,我就生下來,我不能讓你無後……」
「至於留你身邊……阿玉,你再等等、再等我幾年!我一定會回來的,你等著我,你別放棄我……」
暢快淋漓的享受中,李玉翻身將女郎按在身下。身體的碰觸如有韻律,彈唱有序。那如絲如縷的快意深入骨髓,讓人癲狂,欲生欲死。青年天子已得到自己想要的承諾,喘氣劇烈,勉強回了神:「好。」
「我等你。」
「雁兒,我等你……我最擅長的,本就是等。」
長夜漫漫,星河貫穿天際,銀光璀璨,爛爛如鋪。銀河如玉屏橫放,鋪天蓋地,席捲萬裡蒼穹。一個石子在黑夜中飛出,往前方彈去。暗夜中巷口糾纏的百姓被飛來的石子彈中,一聲不吭,一個人倒地!
周圍人激憤大呼。
這些百姓們揮著農具,情緒激動地沖被堵在巷口的林白和楊嬰吼。林白手裡提劍,但他下不去手。這些百姓卻下得去手,看他們不反抗,乾脆越圍越厲害。周圍北冥派弟子看出不對勁,忙讓人去尋人。
一顆石子擊中一個百姓,那個百姓倒地,眾人口中驚道:「什麼人!」他們驚駭地轉頭回視,馬蹄聲在寒夜中聲如雷霆,百姓們身子發抖,目呲欲裂:幾乎以為是之前屠城的那幫賊人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