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她騙了。我在成都的朋友認識夏樹,她父母沒有離異,她只是故意沒在檔案裡填寫母親的資訊。而且她轉學是因為……”男生說著說著,突然停住了。
“我不在乎夏樹為什麼說謊,也不在乎你說的那些坊間流言,我只知道,夏樹沒在檔案裡填寫母親的資訊的真實原因,的確不是父母離異,而是,”程司的目光移向一側地面上某個點,“夏樹的母親已經過世了。”
世界在瞬間歸於沉寂。
厚厚一疊檔案,從小學到高中,程司好奇地順序看過去。
目光移動到評語中的某一行。
猛地呆住。
綠光在影印機中緩慢滾過,發出有節律的噪音,像雜亂的音符在心裡敲,靠在外面的手肘感覺到灼熱的溫度。
小學時,班主任給的期末評語——
……變得不太合群,但介於母親離世的原因,她已經表現得非常堅強、非常了不起……
——就是真相。
因此,即使事後向風間證明了夏樹母親那行的空缺,也提不起興致去大快朵頤。
無法再安心。
愧疚與同情,歸根結底都源於善良。
如果說世界上有什麼東西,既不需要字首也不需要註腳,能夠在瞬間拉近人與人之間的距離,那一定是善良的關愛。
放學時,眼睛腫腫的夏樹獨自揹著書包往校門走去,剛下樓就遇見程司。
男生跨在他那輛山地車上,單腳撐地,眼神在看見推門而出的瞬間被點亮。在女生的視界中央,夕色日光從教學樓的側面斜斜地切過,映紅他深色制服的左半邊。夏樹目光上揚,原本最耀目的太陽中心忽然變成一個小小黑點。
也許是光線太過刺眼的緣故,瞬間又讓人溼了眼眶。
只有短短几秒的對峙,夏樹什麼也沒說就從他身邊經過。男生騎著車追上,在校門口拽住女生的胳膊:“夏樹!”
夏樹頭也沒回,甩開他的手,腳步沒停下。
程司再次拉住她;“我送你回家。”
逆著放學時紛紛側目的人潮,女生執拗地把手臂抽出來。程司無法以這種姿態在車上保持平衡,,索性跳下車來,沒有放開夏樹。經過身邊的幾個與程司熟悉的別班男生髮出起哄的噓聲。
“對不起。”
男生的道歉不知怎的,突然讓夏樹感到特別委屈,一張口又帶出哭腔。
“……我就是遷怒於你……又怎麼樣?……我就是……嫉妒……又怎麼樣?……我就是……你又怎樣?又怎樣?”
失落的反問聲聲敲擊在男生心臟上。任由她邊哭邊說,直到泣不成聲,過了許久,男生扶起車對她說:“不怎樣,沒關係。”
女生抬起淚眼。
“過來,我送你回去。”
——因為母親離世開始變得不合群的女生,我不能放著她不管,無論她多麼不討人喜歡。
——也許我能夠改變她,當她能感覺到自己有同伴……
(四)
夏樹和程司的領悟能力都很強,到最後一天彩排時,已經比一般同學跳的好多了,黎靜穎把另一對笨手笨腳的領舞調去側臺,把夏樹程司換到前臺,所以統一走臺時兩人由於位置沒有變化而閒下來,聊起了天。
“制服還是買不到嗎?”
“嗯。”
“我有點好奇,你以前學校的制服是什麼樣的,正裝還是運動裝?
“運動裝。“
“呃,可憐。“
“不過我初中的制服是水手服。”
“不是吧?那麼開放。連我們上海初中的制服是水手服的都不多……唔……好像就趙玫她們學校是。說起來,真想看趙玫穿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