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來了。
陳平隱隱已然感受到了草葉的微向一顫動,蹄音雖然還沒傳到這裡,已經有了先兆。
“咦……”
比陳平遲了那麼一小會兒,韓小茹也是目光微凜,轉頭望向陳平,於是,證實了自己並沒有感覺錯誤。
她隨手扔掉手裡黑鍋,撿起雲騰掉落在地的鑌鐵狹鋒長矛,一躍身,就上了馬背,坐穩在陳平身後,微微一夾馬腹,也不理會四周喧嚷,向前趕路。
耽擱這麼一小會,現在不單只是陳平和韓小茹幾人感覺到了騎兵的追近,耳朵稍稍靈敏銳一點的,甚至全都聽到了馬蹄聲,感受到了地面的震顫。
趕車的老蒼頭躍身疾走,幾步趕到到陳平馬側,身形竟然極為快捷靈便。
老頭面色奇異,向著韓小茹行禮道:“這位壯士,勞煩護住公子車駕,以禦敵騎。”
“你求錯人了……”
韓小茹面上閃過一絲羞怒,“而且,老頭你眼神很不好使。”
什麼壯士?
你全家都是壯士。
雖然自己的確算得上是很壯,但韓小茹就有些委屈。
這眼屎夠大顆,男跟女都分不清麼。
老蒼頭恍然大悟,明白了一些什麼,連忙轉向姬明月,行禮道歉:“姑娘……”
好歹他還記得這小丫頭,先前被公子一腳踹下馬車,差一點就摔到腦袋一命嗚呼,大抵心中是有怨氣的。
想必,這就是那比男人還健壯威武的女子所說的“求錯人”的起因了。
“與其在這浪費時間,不如想想怎麼對敵吧。”
姬明月笑吟吟的說道。
態度就很親切。
好像先前被踢下車的並不是她一樣。
當然,正因她如此態度,才讓老蒼頭心中一沉。
當一個人,明明受了天大委屈,卻完全不放在心上,只有一種原因,那就是她不必記恨,也不必在意。
是因為,對方在她心裡,已然是個死人。
“公子他,他……”
老蒼頭囁嚅著,後續的話不知道怎麼說了。
他只是個趕車的,也代表不了什麼?甚至,就算是想要替自家公子道歉,也沒有立場說什麼。
萬一說了不太好的話,事後被公子責怪,反而是惹禍上身。
公子不好惹,車廂裡的長公主,當然也不是好惹的。
“到底是拯救什麼呢?”
陳平並沒有太過理會老蒼頭,也沒有在意四面十餘個侍衛隱隱的排斥眼神,他孤零零的一騎三人,落在後方,並不像其餘騎兵和民夫那般瘋狂打馬逃逸。
不是他不想逃。
是因為,他發現,自己好像跑不過人家。
身後千餘騎身著漆黑盔甲,如同一片烏雲般,黑壓壓的轟鳴衝擊而來,如雷蹄音之中,已然可以聽清,有人在大聲呼喝。
“不要走了東原,斬首千金,生擒封萬戶侯。”
“擋路者殺,投降免死。”
然後,陳平就驚奇的發現,黑漆漆的公子馬車,嗖的一下,就跑出老遠,拉出了很大一片距離。
而那十餘騎士,甚至那些揹著包裹,扛著行禮的民夫,也是如同兔子一般,嗖嗖嗖,就跑得飛快。
“比我的馬還跑得快,有沒有這麼搞?”
陳平訝異的同時,心中隱隱有了疑惑。
“莫非,通天塔把我們幾人的身份設定在這隻小小逃亡隊伍中,是有著特殊的原因。”
“特殊在哪裡呢?跑得很快,算不算?”
有著上輩子在末法時代的經歷,陳平比韓小茹和姬明月更清楚,普通平凡人的極限身體,到底可以跑多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