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素白袍服的廟祝,眼睛瞪地很大,怒氣沖沖地掃視周圍,發現附近沒有第三者,目光迅速鎖定在張弛身上。
張弛不過十歲出頭的年齡,缺衣少食的生活,導致他的身體很瘦弱,看上去就像是七八歲的黃口孺子。
廟祝再怎麼生氣,也不至於遷怒張弛,免得有失身份,當下怒氣憑空少了八成。
張弛看見廟祝火氣漸漸消去,故意露出畏懼的神情,叫他心情更是愉快,然後用怯生生的語氣述說自己的來意。
「不知道從哪裡聽聞前朝將軍的事跡,故此前來將軍廟瞻仰一番?你倒是有心。算了!不知者不罪!對將軍說三道四的人不少,畢竟我主司職復仇,免不了有人償還血債,忍不住說些怨言。」
廟祝聽完張弛的解釋,對這個黃口孺子的冒犯也就沒有放在心上,正準備開口趕人。
誰知,張弛發揮出「順杆爬」的口才天賦,仗著自己「年少無知」,強行拉扯住廟祝,打聽前朝將軍伍員的英雄事跡。
此事不僅搔到廟祝的癢處,就連神壇上的復仇之神本尊,也忍不住投注以目光過來。
廟祝當下一喜,拉著張弛在廟門外的庭院一側石凳坐下,開始講述前朝將軍伍員的過往。
剛開始,他還笨嘴笨舌地,有點前言不搭後語,慢慢地漸入佳境,開始變得流暢起來。
盞茶過後,張弛哦地一聲,重重點頭,臉上表情作恍然大悟狀:「原來是這樣!我被茶館的說書先生說地誤會了。大將軍當得是人間傳奇!真可謂:一身轉戰三千里,一劍曾當百萬師。」
最後一句話,出自唐朝詩人王維的老將行,名留青史的七絕詩,自張弛嘴裡脫口而出,就得了大將軍伍員的好感,十四個字憑空凝聚出來,字字放出光化,映襯地神壇神像熠熠生輝,眼看就要落在廊柱上,顯然是深得這位「老將軍」的欣賞。
張弛靈覺過人,對神廟裡的動靜瞭然於心,有了這一系列鋪墊,他才敢開口道明來意。
廟祝對此感覺不可思議:「你說無端端冒犯了大將軍,想要在廟裡做活以補償、贖罪!也,也不是不可以!」
廟祝稍微遲疑了一下,恍惚出神的瞬間,立即點頭同意了,過程順利地出乎張弛的意料。
「大約是那兩句詩的緣故!很得大將軍的賞識,至少入了祂老人家的眼。」
有了廟祝的首肯,張弛立即起身,找來水桶抹布,在庭院裡掃灑起來,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
如此精明靈慧,又如此勤快的孺子,廟祝已經很少見了,想著日常的清掃活計由專人負責,他也就可以抽出更多時間,打理廟裡的事務,當下輕輕點頭,笑納了張弛作為將軍廟的雜役。
沒過多久,不大不小的庭院就清理乾淨了。張弛看到香爐裡的線香燃燒將燼,不慌不忙地淨手,放下褲腿、袖子,整理身上的衣物,儘量捋平順。
隨後,張弛捻了三根線香,湊近燭火引燃了,吹滅豆大的火頭,來到香爐前,向神壇上的大將軍神像誠心奉禮,再小心翼翼地插在香灰裡。
此時,廟祝已經回過神來,知道這位「黃口孺子」的一舉一動都有深意,卻也沒有開口趕人,畢竟他憑著兩句詩,也算是神靈青睞有加的人。
有了好的開始,張弛眼看天色還早,就壯起膽子湊到廟祝跟前,直言不諱道:「祝師,我還有個妹妹。」
廟祝的好心情瞬間沒了大半,不過看在張弛還很得力的份上,主要是神靈青睞有加的緣故,區區收納兩個孤兒女,實在是不值得一提,當下開口允了。
張弛高興地縱身一躍,又蹦又跳地非常開心,如此一來反而弄地廟祝莫名其妙,隨後也跟著開心起來。
「此子有些才情,也有些智謀手段,一張嘴皮子慣會哄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