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在心內。後來日方擬向中國大陸投資,頭一個考慮到的人選就是高屹。
徐斯不是沒有聯想過,江旗勝在這樁收購案中栽的跟頭會不會同高屹有關?
他起碼對江旗勝有一個見死不救的責任。
然則江湖中人,商界浮沉,自當明瞭功名利祿之中將要承擔的風險。既然下了賭注,最後你死你賤,都是你自己的責任。這是徐斯一貫深以為然的,根本無所謂對對錯錯。
江旗勝叱吒江湖這麼多年,類似的手腕早已耍得出神入化,死傷在其手的沒有數十也有十數。聽聞早年江旗勝走私起家,他的同夥們先後落網,唯獨他安然無恙,這一份能耐和能量就不是常人所能有的了。
誰又比誰更清白呢?
可是,徐斯在婚禮上想到這個問題的時候,也想到了一個關鍵,他問隨他同來的洪姨:“江湖的爸爸也是老江湖了,當年怎麼就沒看出來澳洲公司的物業會有問題?”
洪蝶堪堪才同高屹的上司寒暄完畢,對徐斯輕聲講:“我後來聽熟人講,那幾棟澳洲物業被國內龍頭企業看中要買下來當澳洲分公司的廠房,這個訊息是落實的。但是當時澳洲的公司要拿去當做換股的抵押,所以大企業才沒得手。當時這個利好訊息一出,誰都認為這項投資鐵板釘釘,換股收購後,百貨公司的股票必得更上一層樓。誰知道出了這樣的岔子呢!但對那家國企來講,倒是因禍得福了。”
徐斯默想,江旗勝也許真的老了,才會在陰溝洞裡翻了船。
他站在落地玻璃窗前喝酒,冷眼旁觀。
這場婚禮很簡單,主婚人致辭,新人致辭,一切匆匆,然後新人就退場了。
他們倆都沒有什麼親人到場,熱鬧之餘,愈發淒涼。
齊思甜也來參加了婚禮,看到了他,對他輕巧地笑了笑,拿著杯子過來同他乾杯。她說:“高屹能給她新娘子的也許只有這場婚禮了,儀式是一種尊重。”
徐斯對別人的故事沒有多少興趣,聊賴地挑一下眉,齊思甜就知道他的意思。
這位女子永遠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該退下。
徐斯再回頭的時候,就遠遠看到江湖站在對面的展覽館門口。
江湖有一種看不破紅塵的執拗,總會驅使她做一些傻事。
徐斯把酒杯放下,就下了樓。
現在,他還是在想,江湖總是用這種執拗和自己過不去。那也無非是——得不到的東西總是最好的。任性的孩子都有這毛病。
徐斯撇唇自嘲地笑了笑。
他跟著她很有默契地一起在浦東濱江大道的停車場找了車位停下來。這裡有遼闊的綠地,清新的空氣,是欣賞兩岸的霓虹夜景最佳觀景點。
他們都很會選地方。
徐斯下車關門時江湖也在鎖車,她對他吆喝:“買幾罐啤酒?”
江風徐徐,很是涼爽。徐斯略一眺望,兩岸新舊建築巍峨參差,江面有船舶緩緩駛過,發出悠長的鳴笛。三五行人嬉笑走過,前頭還跑了一條哈士奇,人同狗都是悠閒的。
徐斯認為江湖出了一個好主意,問她:“要幾罐?”
江湖聳肩:“越多越好。”
徐斯說:“你等等。”他指了指不遠處面對江面的人形條椅,“你坐那兒。”
這話根本就是命令,江湖瞪了他一眼。
她是半點的喝令都懶得受,但好在並不堅持任性,最後還是慢吞吞走過去尋好條椅坐了下來。
徐斯在濱江大道附近沒找到便利店,於是就近找了間臨江的會所酒店買了四罐啤酒,看到酒店內供應港式小食,便又捎帶了份鴨下巴。
回到江湖身邊時,她正用手逗著陌生人牽的哈士奇。哈士奇跟著她搖擺的手左右跳騰,江湖不由“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