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笑了。
丫鬟將椅子搬到了屋簷下,上面鋪上了厚厚的墊子。艾芬也就不再和他們說笑,跨出門檻,坐在椅子上,居高臨下地看著院子這百十個下人。
看了半晌,艾芬方示意小梅可以開始了,小梅道:“這些日子府裡是個什麼情況,想必大家心裡也有數,今天喊大家來,是想告訴大家過幾日就要離開京城的事。願意跟在老爺夫人走地就站到左邊,不願意走地就站到右邊。”
話音一落後,只得一小部分地人站到左邊,剩下地人並沒有站到右邊,反而猶豫了起來,他們這些人並不是孤兒,也不是從小就被賣了出來,不記得父母的。他們有父母兄妹,只是家裡過不得了,不得已才賣身為奴。更何況陽家眼見著是不行了,他們跟著背井離鄉受苦,不如就在京城改投了別家……只是當日他們籤地都是死契。
艾芬掃了一眼人群,望向人群背後地荷池,發起呆來。五月是荷花盛開的季節,青翠欲滴地荷葉、粉紅的、潔白地花朵,水光瀲灩地碧水,構成一幅美麗地畫卷。微風拂過,還送來縷縷清香。她心裡陡生出不捨地情緒來。
陸陸續續又有幾個人站到了左邊。他們覺得自家並無一技之長,到哪個府上也者是做三等家人的命,還不如繼續留在陽家,起碼陽家待下人不薄。
半晌,人群裡有個聲音怯生生地問道:“夫人,這留下來的人是要賣出去嗎?”艾芬收回思緒,看了眼左邊的下人,佔了總人數的一半了。笑道:“不賣。自己有銀錢的,可以自己贖身出去,自己銀錢不夠地,可以讓家人來贖了出去。”
“夫人,多少銀子可以贖身?”人群中又冒出一個聲音。在陽府呆了兩年,很多家丁都長成了壯年勞動力,丫鬟也都會些針線、廚房上的活,這樣的人,價錢自然比小孩子貴得多。
艾芬索性好人做到底,道:“大家在陽家做了這麼長時間,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今日我做主,許你們原價贖身。”
聽了這些話,那些站在原地不動的下人喜笑顏開的站到了右邊,就連後來陸續站到左邊的一些人都動了心“這個價錢贖了身,還能剩點散碎銀子做點小生意,雖然苦點,卻也脫了奴籍,不再是低人一等地奴才了。
艾芬看在眼裡,接著道:“剛才不小心站錯了地方的,現在還來得及重新站好。”又有十多個站在左邊的挪到了右邊。
良久,艾芬看著左邊那不到三分之一地人,問道:“都考慮清楚了?”眾人紛紛點頭。又過了半晌,看這些人確實是已經選擇好了,她才吩咐小梅,“小梅,去將裡間左數第二個箱子裡那個裝賣身契的匣子拿來。”
站在右邊地下人們激了動起來,看來他們可以當場贖身了。
艾芬偏著頭來看看右邊,道:“想贖身的,手上又夠贖身銀子地,現在就可以回去將衣裳收拾好,來贖身。”
右邊的下人們高興地磕了個頭,頃刻就走了一大半。剩下地人也都在心裡盤算,看是找人借,還是讓父母來贖,也都散了。
陽家待下人從來就不薄,艾芬更是沒將這些下人當過奴才,只當是僱傭地員工。所以這些下人名義上是賣給了陽府,陽府依然給他們發放月錢。逢年過節還另有打賞。所以陽家地下人們手裡也有幾兩銀子。
艾芬看著留下來的人,點頭笑道:“既然你們留下來了,我們陽家也不會虧待你們一星半點。”仔細看了幾眼,帳房上、廚房裡得用的人都走了個精光。
“行了,你們都下去收拾行李。”艾芬揮了揮手,“晚一點兒我們就搬家,晚上給大家加菜。”
於松和陽凱正在西屋下棋,聽見這些話真搖頭,覺得艾芬也太好說話了一點,道:“你的內子也太心軟了一點。”
陽凱青不以為意,道:“別想拖延時間,拖得再久也拖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