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週一的大課間升旗儀式之後,皎皎和柱子就開始保持冷戰狀態,這個冷戰是柱子單方面認為的,因為皎皎本來就不想搭理他。
上語文課,王老師寫完了中間黑板,往左邊寫起來,學第三課,《為人民服務》。
課本左側是毛主席語錄“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兒童們團結起來做新中國的新主人。”
“雷鋒同志曾經說過,要將有限的時間投入到無限的為人民服務當中。”
皎皎前面坐著宋祈生,他有點高,結結實實地擋住了皎皎的視野,她眨眨眼睛往左邊坐一點,探出腦袋,視線還是被遮蓋得嚴嚴實實。
“生生,你往右邊一點,我看不到啦。”
宋祈生聽到後面皎皎的聲音,往右邊挪了一點,頭也低下去了一點。
其實皎皎的聲音很小,是氣音,但是一瞬間就被宋祈生捕捉到了,也說不清為什麼,明明是細細的聲音,卻好像精準地朝宋祈生的耳朵撓了撓。
皎皎開心地往自己的課本寫這句話,王老師教大家認人民兩個字,人是先一撇再一捺,民是——
“砰”柱子的桌子一下了撞到皎皎的凳子背,刺啦一聲,中華牌鉛筆劃破了皎皎的新書。
柱子踢了踢皎皎的椅子,看到王老師還在寫,手拽了拽皎皎綁著青色髮帶的小辮子皎:“你不許和野種玩。”
青色的蝴蝶結綁著的髮帶散下一邊來,掉落在地上。
皎皎轉過頭,她看著柱子,一把抓起來柱子桌面上的語文書,把翻出來的《為人民服務》這一頁撕下來,團成團朝柱子砸過去。
柱子眼淚憋在眼眶裡面,發怒地把自己的桌子再往前面頂,把皎皎推到了桌角。
“姜錦書,宋立柱,你們這節課出去站著,別打擾到其他小朋友學習。”
王老師緊緊皺著眉頭,煩躁地看著第二排第三排的皎皎和柱子。
柳葉兒和杜亮兩個呼吸都放緩了,王老師上課是很兇的,哪怕不是對他們發火也是很兇的。
柳葉兒同情地看向皎皎,皎皎收拾好書包,走出教室背對著牆站著,柱子揉了揉被砸痛的鼻子,跟著皎皎走到教室外面站著。
好多人看過來,就連二年級的小朋友都好奇地看發生了什麼事。
番薯虎子姜圓兒和姜盼兒都看到了,可是一天他們一年級上課二年級才會下課,二年級上課一年級就下課,姜圓兒想過去問問都沒法兒問。
好不容易到了放學,牛蛋第一個衝出教室,走到一二年級教室外面。
皎皎像往常一樣收拾著書包,桌上放著課上的時候掉下來的青色髮帶,她揣起來放在上衣口袋裡面。
那是宋祈生給她撿起來的,柳葉兒被王老師嚇住了,眼神兒都不敢亂放,緊緊跟隨著王老師。
周朵看著皎皎的青色髮帶上頭還有一個腳印,是柱子往外面走的時候踩上去的,不好相處的同桌把皎皎青色髮帶上的腳印擦乾淨,放在皎皎桌面上了。
牛蛋“咦”了一聲,皎皎放學還是慢吞吞地,可以之前慢吞吞的皎皎有著種小花被澆了水的滿足感,今天慢吞吞的皎皎像一顆垂頭喪氣的小青草,髮帶還散了一半。
“你怎麼了皎皎。”
番薯立馬說到:“我知道,是因為上課的時候和柱子打架。”
姜圓兒說:“我看見柱子用桌子推皎皎的凳子了。”
牛蛋遲疑地看著皎皎短腿小手:“你是不是被欺負了。”
皎皎從來都不打人,而且皎皎很喜歡學習的,她怎麼會上課去打架呢。
皎皎眼眶裡頭的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心裡頭的委屈找著一個口子就傾瀉而出,嘴巴撅得都可以掛個油壺了,她嗚嗚地抱住牛蛋哥哥的手哭了起來。